吳月汐站在街邊,隔著玻璃觀察趙天一。
一身淺色休閑服,留著很短的寸頭。他比江濤小不了幾歲,坐在電腦前蹙眉的樣子卻還是像個會為論文而煩惱的大學生。
想著日後BR那邊少不了還有許多交集,吳月汐走進店,打算與他寒暄幾句。
趙天一看到來人後有些詫異,視線落在她微卷的茶色頭發上,愣了一下。
從他們認識以來,吳月汐幾乎從不燙染頭發,一直都是一頭柔軟的黑長直。因為江濤曾說,燙染頭發會得癌症還會變笨。那個時候,吳月汐也戀愛腦,多無厘頭的話從江濤嘴裏說出來,都能讓她信上幾分。
“月汐姐!”
“都過飯點了,你就吃這個?”吳月汐指指趙天一手邊吃剩的麵包。
“嘿嘿,這不忙忘了。”他說話的時候有點天真的少年氣,與他那張揚的小寸頭一對比,顯得人更乖了。
吳月汐忍不住用慈愛的目光看他,招手讓服務員送幾份簡餐過來。
“你和你師兄一樣,忙起來就不愛吃飯。”
“我師兄他……”提到江濤,趙天一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起來。他關掉電腦,看著吳月汐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堅定。
“月汐姐,你覺得我師兄真的是自己失蹤的嗎?”
吳月汐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將警察來過的事告訴了他。
“他們怎麼能懷疑你!”少年氣得一拍桌,站了起來,“該懷疑的不懷疑,他們警察就是這樣辦案的?”
“別氣啦。現在最大的受益人是我,矛頭指向我也很正常。但是,你說該懷疑的人,是誰?”
“不……沒,沒有!我隻是覺得師兄失蹤的可能性那麼多。你是他最愛的人,公司的股份給你是理所應當啊。”
“對了,月汐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師兄,該是希望你能好好開始新生活的。”
很明顯,趙天一在轉移話題,他和江濤之間一定有什麼事。
沒什麼打算。
話到嘴邊,吳月汐突然改口,決定裝一把柔弱未亡人。
“不開始新生活又如何!江濤,是你的師兄,也是我的丈夫。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研究室裏可以申請銷毀的器械。我怎麼能做到心無芥蒂地開始新生活?”
說完吳月汐垂下頭,抓住背包的手指越攥越緊,任由長發擋住視線,露出微顫的肩膀,好似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出來。
桌上鴉雀無聲,看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吳月汐起身,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道:“記得好好吃飯。你師兄……也不想看到你生病的。”
一時間趙天一有些手足無措,神色複雜,幾次看過來都欲言又止。
“月汐姐……”
吳月汐不等他說完,便大步逃離咖啡店。
趙天一這孩子實誠,江濤指哪打哪,堅決執行師兄的一切安排。說白了就是有點師兄腦。若師兄真有事不想讓人知道,吳月汐就算逼得他哭,也問不出來什麼。
強攻不行,隻能智取。
吳月汐掏出紙巾吸掉眼角的淚花,打車往家裏去。
之前周旭就建議她,可以選擇接受幾家正規媒體的采訪,澄清下社會上的謠言。雖然股份轉贈最終還是要依法執行,但是風評好點對她有利無弊。
想來也是,人言可畏。要是舉報謀財害夫的人,再成功煽動起其他輿論就不好收場了。但吳月汐又懶得向別人解釋什麼,就選擇了一家想寫江濤人物傳記類的主流媒體,約在今天下午接受采訪。
叮咚!叮咚!
15點,門鈴準時響起。
“您好,吳女士。我是日新傳媒的記者柳真真。”
女孩背著公文包,身穿淺杏色襯衫,牛仔褲下的雙腿筆直修長。紮著丸子頭一張充滿朝氣的臉上,眉眼彎彎,很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