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助理叫住她：“不嚴重，你幫我拿點消毒的來吧。”
秘書連忙帶他去了醫務室，仔仔細細地幫他進行消毒包紮，邊做邊喋喋不休地埋怨起來：“陳總最近也太喜怒無常了吧！你也是，你是跟著他打工呢，還是賣命呢！”
陳助理不太在意手上的傷，反而鄭重地叫了她的名字：“白凝，你有考慮過換個工作？”
“陳助理，你怎麼了？”白凝不安地看著他，陳立為什麼突然要她離開。
“沒什麼，隻是覺得陳總身邊太危險了，不適合你這個膽小鬼。”
“哼！憑我的能力，換工作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倒是你才更危險吧，都被打成這樣了，也沒見你說要跳槽啊。”
陳立看著手上的紗布，回憶起第一次和陳總見麵，自己也是受傷包著紗布。
那時他和繼父關係不好，母親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他，他一時氣不過從家裏逃出來，在巷子裏和經常欺負他的小混混們打了一架。
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在貧民窟裏遇到了陳總這樣的大人物，還入了他的眼。之後在他的資助下完成了學業，一路跟著他走到了今天。
大抵是那個下午自己狼狽的姿態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而這雙可憐的眼睛又太像那個人了。
“我可以這輩子都跟著陳總，白秘書你——還是算了吧。”
陳立起身，俊朗的麵孔上還有少年的青澀感，白凝小心翼翼地幫他穿好外套，嘟囔道：“知道你跟陳總一個姓行了吧！都是打工人還有空管我，幹不開心了我自己會走的。”
陳助理受傷離開後，陳傑心裏是有一點後悔的。趙天一受傷的消息讓他太著急了，他不該把氣撒在陳立身上。
但一想到剛才手機收到的照片，一張張滿是鮮血的手掌，斷掉的小指，以及師弟手腕上才有的隱約可見的黑痣，他就無法冷靜下來！
一想到他那麼怕疼，打個針都嚎上半天的人，斷指受傷那種鑽心刺骨地痛，他怎麼受得住！
敢這麼做的，隻有在他背後的那個人。
他立馬拿起電話撥過去，對方很快就接通了。
沒有廢話，陳傑直接惡狠狠地質問對方：“我提醒過你，不要碰趙天一！”
“嗬！你不知道趙天一手裏拿著腦芯實驗違法的證據嗎？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要眼看著他毀了BR嗎！”
“我不在乎！”
“陳傑你不要太婦人之仁！”對方也被陳傑的態度惹惱了，開始威脅他，“這次隻是個警告，若他還敢惹事你知道後果的！”
“我幫你們做了那麼多事，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陳總，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你自己得了多少好處就不記得了？”對方口氣一轉，笑著說道，“沒有退路了，陳傑！股東大會的事我不想拖太久，你知道該怎麼做。”
“嘟嘟嘟……”耳邊傳來一陣忙音。
對方說完最後一句直接掛掉了電話，沒有給陳傑回答的機會。
陳傑死死緊握拳頭，關節都泛起了白色，一陣克製後突然猛得砸向桌麵，桌子都被砸得微微顫動了一下，鮮血從他的手指間滲出，滴落在桌麵上。
“該死！”他低聲咒罵道。
對方的話像一把刀子一樣刺痛了他，而他卻無法反駁。隻能像個無能的弱者，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內心的不滿。
他咬著牙，臉上露出不甘和憤怒的表情，暴戾之氣在他心中肆虐，隻有強烈的痛感才能令他稍稍冷靜一點。
害人者終害己。
陳傑為了成為人上人，算計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利益場裏，他放棄所有，他的理想、他的尊嚴、他的良心……
一步步苦心經營，爬上現在的位置。
嗬，哈哈哈哈哈哈！
還是被人踩在腳下，還是守不住想要的東西。
權力的金字塔，一層又一層，自下而上，根本望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