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連師伯們都不曾知道,僅僅展現給自己,是自己與師父心照不宣的秘密。
想到這裏,藍無疑笑了,差點害得鍋裏的雞肉糊掉。
.
玉清來滄溟峰找到楚瀾,開門見山道:“作為懸月峰乃至整個天穹門的門麵,她必不可能讓藍無疑拿著把弟子劍就去比試,一來顯得天穹門寒酸,二來那些世家門派被區區一柄弟子劍打敗也不好看。”
楚瀾見到她之後明顯一愣,很快恢複常態:“鑄劍定是趕不上試劍大會了,不如去劍閣裏挑一柄吧。”
玉清點點頭,又去了劍閣。劍閣裏的劍不多,想來是楚瀾不要的,可這裏隨便挑一把拿出去都會遭到哄搶。
楚瀾鍛造的東西,就連火鉗都是上品。
玉清雖然還記得劍術,但不怎麼懂挑劍,至少現在不懂,所以到這裏也是因為怎麼挑都挑不到差的。
她掃了一眼,有一柄劍劍柄掛著一片紅羽,著實惹眼。
覆了一層灰紅羽還能在昏暗的劍閣內透著光,一看就不是俗物。玉清輕輕用真氣蕩開紅羽上的灰塵,摸了摸羽毛根部的絨毛,手感還不錯。
玉清抽出劍來耍了幾下,劍身比紅羽更亮,輕如毛,形如羽,比起劍,更像是把刀,吹毛斷發,兩麵各有一條細長的血槽。劍格上刻著二字:赤鳶。
玉清拿著這柄劍去跟楚瀾打招呼。
楚瀾看見那片紅羽,道:“赤鳶屬火,會不會不合適?”
“選劍如收徒,最重要的是眼緣,我倒覺得這紅色很襯她。”
“如此,那你便拿去吧。”
.
藍無疑早就將飯做好了,見玉清還未回來,便都放在鍋裏溫著,自己在院中掃著雪等待。
掃著掃著,腦袋裏又在想前些時候的那一套劍法,手下不自覺地舞了起來,全然忘了手裏拿著的是掃帚。
玉清並未禦劍,以最快的速度飛回懸月峰,正巧看到藍無疑正在前院舞掃帚,一招一式,卷動落下的雪,暢快肆意,不失鋒芒。
玉清手腕一抖,掛在腕間的手指長的文劍幻化成一臂長,穩穩落在玉清腳下。
身著雪衣的白發女子就那樣站在劍上,遙遙望著那一點小人兒把掃帚舞得出神入化。
玉清忽然想起楚瀾的劍術與鑄劍術齊名,隻用最為低質的弟子劍也能隨意揮出強大的劍氣,隻是不知什麼原因,他不再舞劍,也許多年未鑄劍了。
待藍無疑耍完這一套劍法,玉清才落下,她對藍無疑說:“這是為師向你二師伯要來的,此劍名喚赤鳶,屬火。”
藍無疑接過劍:“謝謝師父,可師父為何選了火屬?”
“懸月峰終日白茫茫的,也該添些別的顏色,”玉清看了眼藍無疑,因為剛剛打完一套劍法,她的身體還冒著陣陣熱氣,“快去換身衣服,莫要著涼了。”
“師父,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為師如今三百多歲,你才多大點?”
藍無疑回嘴:“我都快有師父高了。”
“還差一指。”
“所以說快了嘛。”
“差一絲一毫都是差。”
藍無疑撇撇嘴:“師父……你又在耍小孩子氣了。”
玉清麵露不悅,藍無疑不敢再沒大沒小,趕緊跑到廚房裏。
玉清看著擱在一旁的掃帚和赤鳶,若論劍術,天穹門除了幾位尊主,應該沒有人能打過藍無疑了。
反觀自己,整日吃吃茶看看書,時不時還跟殷憐喝幾壇子酒,偶爾去山洞裏閉關一陣子便是修煉。
反正她也不求功德名利。普天之下唯一能讓她認輸的天穹門創始人——也是自己的師尊青璿——早已得道升天,這世間她再無對手,修煉功法還有什麼用呢?
玉清伸手,一片雪花乖乖地落在她的掌心。這懸月峰的雪倒是比藍無疑還要乖巧聽話,她叫它落在自己掌心,它便落;叫它不要落在飯菜上,它便不落。
其實剛開始藍無疑也不同意把飯菜搬到前院吃,畢竟懸月峰常年飄雪,後來玉清運了幾分內力使涼掉的菜又熱了起來,藍無疑這才作罷。
“師父,吃飯了。”
“嗯。”玉清點點頭便坐下,自己閉關了整整三個月,是有些想念徒弟的手藝了。
她看著一桌子佳肴,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都在這一張桌子裏。
玉清已經習慣她每次出關藍無疑都是這個架勢,也習慣說道:“做多了。”
藍無疑依舊是笑著的:“師父閉關的這三個月裏我又學了不少新菜,這都沒做到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