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懶散，說的話也充滿玩笑意味，但聽在江漾漾耳朵裏又是另一種感覺。
這句話好像在說自己當初一言不發就出國了，完全不把陳肆予當朋友，讓他很窩囊。
還沒等江漾漾反應過來，陳肆予又向同樣懵了的老吳問了聲好。
所有人落座，這場鬧劇才算平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菜了，飯桌底下的那股暗潮洶湧淡了些，但是多了幾分煙火氣，好像她和陳肆予真的是老同學見麵十分融洽。
這家炒菜館的空間不算大，桌子是那種老式圓木桌並不能轉動，江漾漾就近坐下來也沒注意旁邊的人是誰，倒是離陳肆予有些距離，剛好是麵對著坐。
陳肆予左邊坐著金錢錢，右邊坐著一位男生，江漾漾倒是有點印象，好像是語文課代表，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很斯文的一個男生。
趙青旁邊沒有空位了，其實就算是有空位江漾漾也不敢去那邊坐，因為離金錢錢太近了。
江漾漾隻吃自己麵前的菜，需要起身夾的菜她看都不看一眼，生怕一個眼神讓自己尷尬，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男生說話了：“江漾漾同學，你吃牛肉嗎？”
江漾漾看了一眼牛肉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剛好在陳肆予麵前，她連忙搖頭看向旁邊的人：“不用了，謝謝。”
不過這人好眼熟，五官還算端正，眼睛有些小小的，過了半晌，她終於想了起來。
“你是……張輝龍？”
張輝龍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沒想到江漾漾同學還記得我。”
江漾漾隨手夾了一些青菜到碗裏，眉眼彎彎，好看極了：“我當然記得了。”那時候他還特意找自己道歉來著。
斜對角的陳肆予靜靜地看著對麵兩人的一舉一動，像是在思考什麼，倏地，他自嘲地笑了。
炒菜館裏的燈光是那種柔和的暖黃色光，照在人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江漾漾還是像高中時那樣明媚，做出的事情卻那樣沒良心。
原來站在對立麵的兩個人此刻卻像許久沒見的朋友一樣寒暄，而曾經時刻站在一邊的朋友卻成了陌生人都不如的關係。
陳肆予倏地笑了，世界還真有點不講道理的奇妙。
江漾漾和張輝龍並沒有注意到斜對麵的暗潮湧動，還小聲地聊著天。
張輝龍拿起放在地上的花生牛奶問她：“喝嗎？”
江漾漾不喜歡吃花生，總覺得有股怪味，但她沒有多說，隻是搖搖頭：“我不渴。”
張輝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
現在正是大夏天，炒菜館裏沒有空調，隻有一個巨型風扇在呼呼地吹，吹得江漾漾口幹舌燥的。
就在這時，江漾漾桌子麵前忽然出現了一瓶氣泡水，氣泡水的瓶子上還附著了許多小水珠，時不時還有兩三顆小水珠往下滴留下一圈水印。
她轉頭看過去，隻看見了陳肆予高大的背影，此時他已經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張輝龍同樣目送著陳肆予回到座位，然後尷尬地喝了一口麵前的花生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