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號的時候,商奶奶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隻能吃的進一些流食,經常憋得喘不過氣來,需要時刻帶著呼吸機。

商豫年知道他留不住奶奶了。

農曆九月十六的上午,商奶奶離開了人世。

撐了幾個多月。

按照商奶奶的遺願,商豫年在北京火化後,回老家為她辦理了葬禮。

商奶奶逝世的那天是個晴天,紀檸陪著商豫年去了火葬場,等待商奶奶的骨灰。

商豫年看著奶奶的遺體進了焚燒間,出來就成了一小罐的骨灰,明明很輕的,他卻覺得有千斤重,他幾乎是雙手顫抖著接過了奶奶。

周亦瀾開車來接的兩人,直接去了機場,回了商豫年的老家。

因為商豫年家裏已經沒有別人了,紀啟明和閔元英帶著張景舟他們提前過去準備葬禮的東西了,準備幫商豫年操持葬禮。

遺照和墓碑上的照片都是商奶奶自己挑的,甚至連位置都是她自己選的。

是她的丈夫和兒子中間。

安葬好奶奶後,商豫年送走了來祭奠奶奶的人,紀檸擔心他,死活都不走,商豫年隻好也由著她。

商豫年看著屋子裏的一切,都能想起奶奶,他跟奶奶在這裏度過了十年的時光,奶奶做飯的時候,他就在下麵給她燒火,奶奶洗衣服的時候,他就給奶奶打水……

商豫年看著幹淨的屋子,奶奶生前用的東西都被燒了,他最後隻留下了奶奶一直戴著的銀鐲子,這是父親掙錢後給她買的,她很愛惜,還跟新的一樣。

屋子裏仿佛沒有奶奶生活的痕跡一樣,商豫年心中鈍鈍的疼。

晚上,紀檸擔心商豫年,跟他在一個房間裏睡的。

床很大,可以睡下五六個人,兩人中間隔得位置能再睡下一個人。

紀檸握著商豫年的手,“一一,你還有我,還有一幫兄弟們,你……”

商豫年回握住了紀檸的手,“我知道,檸檸,我會帶著奶奶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的。”

“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

商豫年突然上前,抱住了紀檸,他的臉抵在她的肩胛處。

黑暗中,紀檸聽見了他的嗚咽聲。

良久,商豫年抬頭,“檸檸,這是我最後一次哭了,接下來,我要好好生活,不讓奶奶,不讓你,不讓所有關心我的人傷心。”

紀檸環住商豫年的腰,用力地抱了抱他,“好。”

這大半年,商豫年瘦了不少,紀檸都能摸到他的骨頭了。

紀檸迷迷糊糊地想,回頭得給商豫年好好補補。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商豫年已經做好早飯了,熬得小米粥,炒了個土豆絲,兩人簡單吃了一頓。

然後,商豫年帶著紀檸在村子裏轉了轉。

“這個是家裏的地,都包給村裏的人了,這一片之前是菜地的,奶奶喜歡吃茄子,總是種一片茄子,下午的時候就喊我過來摘兩個茄子。

這裏之前種了兩顆石榴樹,結的果子又大又甜,但是這附近有好多專門種石榴的,買家上山收的時候都是去他們那裏,也賣不上價,我就跟奶奶下山去賣。

山下不遠處是個景點,有人可憐我們祖孫兩個,就會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