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撒手，可是一想到兩百年前，她辭位之後，那位皇帝造的孽，便又緊緊閉上了雙眼。
乾坤界，人間。
“牛車後麵拖的什麼，我們要查看一二。”
近來京都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大統領無故下令要仔細檢查過往行人，總不能是進了賊吧，要是進了賊，直接下通緝令不就好了。
攔下牛車的守衛不滿地心裏嘟囔，本來日日夜夜守在這行人擁擠地南門，就已經夠辛苦了，現在又要多加一件事情。
真的是吃肉的不知吃素的酸苦！
雖是心裏埋怨，但守衛還是上前一步仔細檢查起來。
這一看，便覺得有些稀奇，隻見牛車上躺著的一匹黑色的大馬，還是頭一次看見用牛車載馬的。
守衛又看了兩眼牛夫，人高馬大，相貌端正，手掌粗大，細看還能看見手上的刀疤。
此人不是土匪就是士兵！
而正在和另外一名守衛套近乎的牛夫也毫不遮掩，笑咧了大嘴，大大咧咧地對著打量他的守衛說道：“之前是當兵的，後麵腳受傷了，瘸了，就退了。”
“現在在梁尚書府裏做一名車夫。”
話聽著是輕描淡寫，可兩名守衛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失落，眼底的悲痛。
“那這馬……”
牛夫看了一眼躺在牛車之上，悄無聲息的大馬，嗓音一下就顫抖起來，“那梁公子，從別人家手裏得到了此馬，但……”
話未說全，但兩名守衛已經明白後麵的意思，這京都的梁公子，出了名的敗家子，紈絝子弟，此馬，真是造孽。
守衛放下草席，擺擺手，讓牛夫過了去，牛夫十分感激，連連躬腰。
“多謝二位，我也是想著出去，給此馬找一個安葬之地。”
守衛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等知道，大家都是從軍營裏出來的人，換作我們，也會像你這樣做，不會讓陪著自己風裏雨裏地夥伴，白白沒了結果。”
待牛夫走遠，兩名守衛還在感歎不已，大將軍能平外患，若也能解內憂便好了。
大將軍隻能庇佑住部分貧苦百姓，也是護不住全天下人啊，這世道，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靈堂內。
一大眾武將麵無表情，眼神麻木地分散在賀靈的牌位前，功高震主，帝王猜忌，哪怕是賀靈早早喝了絕嗣藥也無濟於事。
今日她的下場，儼然不是他們明日的照應，眾武將心中酸澀，可也毫無辦法。
難道反嗎？
可，家人何從，百姓何辜。
代價太大，眾武將不願意成為千古罪人，顯然賀靈也不願意，要不然也不會隨了帝王的心願，安穩赴死。
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陽謀，毫不掩飾的謀劃，帝王運用天下將士，大堰百姓逼死一個勞苦功高大將軍的算計。
他拿捏準了賀靈絕對不會不會將這些將士，將百姓置之不顧的心理，故而，肆無忌憚的明眼威脅，對她下了手。
天底下隻要一名君王，而賀靈，則是過於耀眼。
區區武將，何鬥得過身後站著一眾拿著筆杆子揮舞的文官。
為人將士，大部分是願意戰死沙場，而不是死於這些爾虞我詐。
眾人也不是沒有想過抗議，但這隻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罷了。
帝王威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天子下令，誰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