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鹽瀆。
大大小小的海船陸續停靠在泊位上,青州兵紛紛下船登岸。他們多是暈船的兵卒,此時戰力大打折扣,好在廣陵遠離交戰前線,他們不需要立即投入作戰。但弊端就是此處距離下邳,比之朐縣到下邳足足遠了一倍的路程。
糜家的大海船很好認,當地官吏和守軍得到消息後,開始給青州軍供應糧食和一些輜重。
郭嘉在幾個狼衛的攙扶下也下船登岸。
“先生,要不要找頂軟轎來?”負責保護郭嘉的狼衛問道。
郭嘉擺擺手,“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啊!我就這麼走著就好。”
這時兩個青州軍將領走過來。濃眉大目,神色嚴謹的徐晃稟報道:“郭軍師,守軍答應供給糧食,咱們也讓兵卒在北麵按紮營帳。不過可能要兩三天他們才能恢複過來。”
“有公明將軍你們主持駐紮,我還能不放心麼?讓張郃將軍派出斥候到下邳聯絡少將軍,他們可能已經到那了。”郭嘉說道。
“軍師,您盡管安心歇息,帶兵的事由我們去做就好。”一同前來的趙雲說道。
“曹操他們十萬大軍圍徐州啊,咱們隻有這八千兵馬,哪能容得半點疏忽。你們要多派斥候探聽消息。”郭嘉頓了頓,“還有一事要子龍你派人去做,你選出幾個機靈的親兵,扮成平民到揚州送封信函。”
趙雲也不多問,立即答應下來。
同一時刻,冀州鄴城。
袁紹正在跟幾個幕僚一起商議籌辦糧食的事,陳琳快步走上前遞上一份信函,“是少將軍遣人送來的。”
袁紹拆開火漆默念起來,因為他派出高柔去調停曹操陶謙之間的戰事,在這時袁尚來信說明徐州的戰況有變。果然,袁紹看了信件後臉色陰晴不定。
“主公,三公子怎麼說?”逢紀關切地問道。
“顯甫說曹操在徐州連戰連捷,已經打到東海郡的郯城,再有幾日的話恐怕會占領東海全境。陶謙多次向他求援,此時顯甫已經率兵一萬乘海船至東海郡了。”袁紹說道。
“啊!這怎麼行,曹操還是咱們的盟友,三公子這麼冒失地摻和進去,等於跟曹操開戰了啊!”郭圖不無惡意地說道。
“起碼也要等主公派的使者傳回消息後,再決定是否出兵。”辛評也附和道。他特意強調袁紹派出的使者,意在說明袁尚不服袁紹的號令,在關乎袁家走向的大事上私自做主。
“曹操氣勢洶洶,言複仇是假,圖謀徐州是真。要是他故意拖住高柔,那麼等兗州軍占據了整個徐州,高柔也談不攏什麼。”逢紀反駁道。
“那麼為了親近袁公路的陶謙,咱們就跟幫主公抗拒袁公路的曹操翻臉麼?”郭圖譏諷道。他強調袁術陶謙是一方盟友,袁紹曹操是另一方盟友。
“此一時彼一時,陶謙已經向主公示好,他必然不會再為了袁術開罪咱們。而曹操在中原發展極快,其實力已然能抗拒我冀州!不趁機削弱他的實力,遏製他擴張的念頭,等徐州淪為他囊中之物後,下一個州郡就會是冀州了!”審配也加進辯論中。
“友若、公與,你們都說說該幫曹操,還是該幫陶謙。”袁紹問道。
“其實主公跟曹操相識已久,應當更熟知他品性。此君是忠是奸,是敵是友,主公心中應該早有定奪。”荀諶還是模棱兩可地將問題拋回去。
袁紹沉默好一陣,然後說道:“曹孟德看似忠心清高,實則心中奸詐狡獪。他小時候為了躲避長輩管教竟然使詐欺瞞。在洛陽時相處的那些時日,他也是行事奸詐異常,坑害他人是常有的事。”
年輕時跟曹操一起,袁紹顯然吃了不少虧。更重要的是,一直以來曹操都表現得比袁紹出色,袁紹雖然表麵不說,但心中充滿嫉妒怨恨。曹操對袁紹還算客氣,比如奉袁紹為盟主,又助袁紹抗拒袁術。但曹操骨子裏那種不屑是袁紹能察覺的。就像關東豪傑會盟時,曹操屢次反駁袁紹的決定,甚至大罵恥於跟關東諸侯為伍,這讓袁紹這個盟主大丟麵子。
“這說明曹操此人做事好行詭道。”沮授答道,“曹操雖是我冀州盟友,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袁術龜縮揚州,河北又已平定。環顧四周,兗州才是最大勁敵,故此我軍已不需再依仗曹操什麼。”
“並州全境未平,黑山賊飄忽不定,河內有張揚盤踞,眼前我冀州的對手此二方也。”許攸也摻和道,“然張揚乃曹操私黨,其搶占上黨、太原,矛頭不言而喻地對準了咱們。如此咱們還需客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