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黎陽(1 / 3)

先是袁尚在徐州攪局,接著是袁紹在河內策反張揚部將,曹操沒有察覺袁家的敵意是不可能的。而且冀州備戰牽涉到糧食征集、冶鐵製兵、兵馬調動,如此大的動靜怎麼能瞞過曹操。

“曹操終於反擊了,看來他也並非沒有準備啊!”袁尚歎道。曹操、荀攸、荀彧、戲誌才等人都是智謀高深之輩,他們肯定不會像公孫瓚、陶謙那樣被動防禦,許縣這一步棋就是他們反擊的前奏。

郭嘉揮揮羽扇,說道:“出兵在即,看來咱們也該籌謀籌謀了。”

“咱們手上最有用的一枚棋子就是劉備,隻要用得好可讓曹操後院起火。”孫乾說道。

“恐怕曹操也早有防備,這一枚棋子不足以牽製曹操。”田豐搖搖頭:“曹操雖然派兵駐防徐州,但那畢竟不是他的根本,要緊時放棄掉這四戰之地便是。”

袁尚表示讚同,曹操確實是個狠絕的人,該放棄的時候他不會猶豫。想著想著他建議道:“不妨假設咱們就是曹操,看看能有什麼計策反製冀州軍大舉南下。”

郭嘉笑著放下議事堂懸掛的行軍地形圖,用羽扇由南向北一指,說道:“以攻代守!”

“怎麼會!”孫乾驚訝道:“因為缺糧,我方兵卒僅能出十餘萬。曹操地小人少,又經徐州之消耗,能征發的兵卒不過六萬。麵對一倍之敵,他怎麼以攻代守?”

郭嘉笑著問道:“我方占據青、冀、並三州皆沿河水,可供渡河地點十分之多。那公祐你說,他們五六萬人該防守何處?”

“這個,重兵把守白馬、延津、濮陽一線,以拱衛陳留吧。”孫乾答道。現在陳留是曹操的治所。

“那我軍於河內下潁川,再向東攻略陳留,如何?”郭嘉問道。

孫乾思考了一會,說道:“如此我軍折返的路途多了不少,不過曹操軍可多派斥候偵察我軍動向,屆時也可將白馬、濮陽一線的兵力南調啊!”

郭嘉笑道:“如此,戰場設在他們地盤,還是他們吃虧呀!曹操會如此算計麼?”

“他們兵少,分兵處處設防又犯了兵家大忌,又怕我方攻入他們腹地,故此會集中一點,反守為攻?”孫乾恍然道。

“渡河北上的話曹操軍糧草就會供給不上,他們如何能在河北持久作戰?”袁尚問道。他記得曆史上曹操是重點防守延津、白馬,而袁紹還真的從這個方向進攻。但是曆史改變了,他保不準曹操他們會采取什麼策略。

“集中精兵渡河北上,憑借銳氣挫傷我方一部兵馬,隨後再退守陳留北麵門戶的白馬、延津。”賈詡不急不利地補充道。

袁尚明悟,這不就是曆史上曹操在官渡之戰用的法子麼?曆史是改變了,但是雙方實力、雙方的地理位置沒有改變太多,所以同一場衝突還是會用相似的策略。而此舉被自己事先洞察了,關羽這個大將也沒有被曹操招攬,結果肯定不會一樣。但呂布的投靠讓袁尚心中隱隱不安,這可是比關羽還強悍的猛男,變數實在不少。

“公祐,立即起草發往冀州的文書,將曹操會派精銳北上的設想稟報上去。”袁尚吩咐道。

孫乾答應一聲,立即起草文書。

聽了他們的分析後,鍾繇問道:“我軍出三萬兵馬,隻是不知該到冀州集結,還是作為偏師自行出擊?”

“沿河水逆流而上,與冀州中軍合擊濮陽。”袁尚說道。這是去年袁紹等人定下的計策。

“那樣的話,即使決戰取勝我青州不能乘勝追擊,以擴充實力。”孫乾不無遺憾道。

“那倒未必!”袁尚抬手指著行軍圖,說道:“我青州的存糧雖然不能支撐大軍持久作戰,但節衣縮食的話,還是能趁機發兵攻占泰山郡的。”

“不錯,泰山跟我齊國近在咫尺,能趁機拔出這顆毒牙再好不過。”田豐也讚同道。

鍾繇不住搖頭:“庫府的糧草已經供給大軍出征之用,哪還有多少餘糧供給另一支兵馬攻占泰山郡。”

“泰山距我青州十分之近,糧草供給不會耗費很多。”袁尚露出一個自信的表情,神色帶有幾分高深,說道:“再說攻占泰山未必要很多兵馬,隻需一員得力戰將即可。”

郭嘉一拍羽扇,會意道:“公子說的是臧霸!”

袁尚點點頭:“臧霸是泰山人,他對那裏山水地形可謂了如指掌。而且他在泰山應當還有舊識,攻占泰山一事非他不能辦到。”

對於青州來說,泰山郡是個要地。拿下泰山郡不僅能解除它對臨淄的威脅,還能將青州的防線大大向前推進,直接威脅兗州腹地。袁尚早就想拿下泰山郡,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跟曹家決戰前是不能妄動的。

“隻是不知如何勸說臧霸歸順我軍。”袁尚不無苦惱道。自從徐州北上後,臧霸雖然領袁尚的情,屯駐所部兵馬於青州徐州交界的平昌。但是他對袁尚和劉備都是態度曖昧,沒有言明歸附哪一方勢力。

“公子寬心,臧霸現在的兵馬不過兩千,他的糧草用度也多要仰仗我青州。相信他是個明白人,知道該何去何從。”賈詡再建議道:“公子可讓糜竺去做說客,再許諾封賞,委托以重任。如此不難說服他。”

“委以重任?”袁尚喃喃道,說著他信手書信一封,吩咐道:“讓王叔治去一趟東萊,跟糜竺會合後,一同去平昌勸說臧霸,並將這封信交給他。”

孫乾猶豫了下,說道:“少將軍,前次您讓我聯絡劉備,商議收複徐州。他趁機提出借兵借糧之事,還指明要先時陶使君的‘丹陽兵’。”

袁尚直皺眉,說吩咐道:“他本就有萬餘兵馬,平日裏咱們不時地供給他一些糧草,這已算是仁至義盡了。你隻管敷衍他借兵之事,等發兵徐州時再給他們半月的糧草,之後就是他自個的事了。”

“這次縱虎歸山實在是萬不得已。不知這頭老虎咬傷曹操後,會不會再反噬咱們。”郭嘉意味深長道。

■■■

兗州,東郡濮陽。

此時的濮陽一派忙碌的景象,一車車的糧草物資不斷運到這裏囤積。馬夫揮鞭拍打催動馬匹,兵卒役父則打著赤膊,喊著梆子使勁推動獨輪車。此時雖然是春末,但連綿的雨季已經過去,冒出頭來的太陽散發的暖意到了那些兵卒身上後,變成熱辣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