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離間之計後,眾人又補充和細節,再安排人手去施行。接著將軍府幕僚各自就四州的治理提出看法,特別是陳群、鍾繇、崔琰幾人就發令跟生產提出許多意見。
等商議得差不多了,田豐建議道:“應當將此次征討烏桓上報朝廷,一來為將士請功,二來打壓曹操在朝中的聲勢。”
“曹操會同意給咱們封賞麼?”郭圖懷疑道。
“朝廷衰微,政令傳不過百裏,但不表示現在曹操能獨自決定朝議。征討異族大勝而歸,皇帝封賞有功將士,這種事曹操也不能反對。最好能讓少將軍進階為大將軍,如此就表示有征伐大權,將來征討曹操也就名正言順。”田豐說道,他習慣以戰略大局眼光看問題。
袁尚想了想,吩咐道“文和、文舉,奏表的事交與你們了。”
賈詡、陳琳兩人立即出列領命。
“天色不早了,諸位都回去歇息吧。逢先生和正南先生留下。”袁尚說道。
眾人都紛紛退去,隻留下逢紀、審配兩人,賈詡離去時則神色複雜地看了袁尚一眼。
自從車騎將軍開府後,州牧府就劃出前麵院落處理軍政要務政。後院書房變成袁尚和妻妾讀書習字的地方,前院另外開辟一間前書房,用來給輪值的文官辦公。袁尚就帶著逢紀、審配還有許褚典韋兩個近衛到前書房。
幾人到前書房時,輪值的劉曄向他們點頭致意,並說道:“二公子在裏間等候多時。”
說完劉曄讓兩個舍人隨他一同出去,並將房門關上。
幾人坐下後,審配笑問道:“這麼大冷天的少將軍叫我等來,莫不是有什麼機密要事。”
“確實有件機要。”袁尚看了看幾人,吩咐道:“仲康你去將爐火弄大些。”
許褚應和一聲,立即上前撥弄爐火。
袁尚再看向袁熙,“二哥似乎消瘦了許多,難道是軍務繁重?”
“啊!我隻任個閑散的校尉職銜,也沒有什麼可忙活的。隻是搬到這裏後,都不習慣河北的冬天而已。”袁熙笑著答道。
“是啊,老家沒有待過多久,三兄弟中我們倆都是在洛陽長大的吧。這一晃啊,就是二十多年。”袁尚感慨道。
“可歎父親英年早逝,如今就隻有咱們兩兄弟了。”袁熙的聲音有些哽咽。
“大哥的事,我是不是做得太絕了?”袁尚問道。
逢紀、審配、袁熙三人一時答不上話,這個問題可不是一般的敏感。
“是大哥太利欲熏心了,爭了那麼多年他怎麼會甘心。”袁熙也不住搖頭歎息道。
“利欲熏心,說的好啊!”袁尚取出了一塊布帛,“並非我想趕盡殺絕,而是大逼我的呀!這權利當真會引誘人迷失本性,父子兄弟間的爭權奪利自古就有,想不到咱們袁家也會上演這一出。”
典韋會意,結果布帛遞給逢紀三人看。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三人都是惶恐驚懼。
“這,這是誰做的,竟敢如此……”逢紀氣得全身顫抖不已。
“少將軍是從何處得來的?”審配驚問道。
“在大哥的遺體上。”袁尚轉過身去背對著三人。
“想不到冀州內部竟然會出現內奸,這一定要徹查清楚。”審配厲聲道,可是說著說著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你們說說看,會是誰做的。”袁尚淡淡地問道。
逢紀突然緊緊盯住審配袁熙兩人,但一會後他答道:“不能妄加猜測,但要徹查清楚,不能縱容如此惡劣行徑。”
“二哥,你說呢?”袁尚轉過身問道。
袁熙稍稍低下頭,沉聲道:“一定要徹查清楚!”
袁尚坐下去,歎道:“利欲熏心啊,難道是人都逃脫不掉麼?如果那人能站出來承擔,我或許還能從輕處理。”
見沒有人答話,袁尚又取出一張紙,說道:“能知曉大軍行軍路線的不過少數人,但知道大軍出征的怕有一些。密信上沒有說大軍的行軍路線,就是說不是將軍府幾個臣屬。”
見還是沒有人答話,袁尚淡淡地說道:“大軍出征前一日,有個叫李理的仆役告假回鄉,鄴城南營也有兩個百人將告假回鄉。”
聽到這,三人都明白袁尚早就查的一清二楚,對袁尚手中秘密力量歎服同時,心中又生出一股寒意。
“不錯,通風報信的人就是我!”袁熙突然大聲道。
典韋許褚兩人立即戒備起來,他們雙目怒視袁熙,隻要袁尚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即上去,結果了這個謀害幾萬將士的凶犯。
“利欲熏心!”袁尚冷冷道。他跟賈詡早就有過這樣的猜測,因為袁尚戰死,而又沒有留下子嗣,那麼冀州的繼承人就隻剩下一個。
“我利欲熏心?”袁熙不住冷笑,“我們三兄弟哪個不是,隻不過你笑到了最後而已。”
“若不是鞠義從海路登岸遼東偷襲,此戰勝負難料,而你的舉動無疑是謀害了數萬將士!”袁尚冷聲道。
“那又怎麼樣,你不是連親大哥都能下手麼?我怎麼下不了手!”袁熙臉色猙獰,“我在這個家中本就是多餘的,大哥是長子,身份尊貴。而你自小就得到所有人的寵溺,當然不知道我的苦楚。”
審配逢紀都驚懼袁熙的發狂,他們哪想到袁熙還有這一麵。
袁熙指著袁尚,眼中充滿恨意,“母親死時我尚未懂事,劉鈺何曾給過我好臉色,父親也是往往兩月都不過問我的事!就連婢女仆役對我也沒有你那麼尊敬。哪像你,所有人都寵溺你巴結你。大哥的身份在前,你又跟著在後,我隻有忍耐,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還是你贏了。”
袁尚想不到袁家將袁熙壓抑得那麼畸形,而袁熙的隱忍實在太可怕了,讓他感到不寒而栗,這比袁譚的威脅還大。若不是機運好,說不定他還真的栽在袁熙手上。
“少將軍啊,此事我當真不知曉啊,不然也不會讓他犯那麼大的錯。”審配哭訴道。
“還好你沒有直接參與進去,否則審家就會從此滅族!”袁尚冷冷道。
審配是不想讓這個女婿死,但一來實在違背他的本性,二來實在難以向袁尚求情,於是他跪在一旁默不作聲。
“逢先生,通敵之罪如何?”袁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