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落水沒了,木秦氏強打著精神,難得的安慰了木晚幾句。
可惜木晚被娘親落水的事打擊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她們又在山上待了好久,山上實在沒有吃的了,他們隻能下山去。
他們走到一個破廟歇腳,那裏已經坐了很多人,個個麵黃肌瘦的,沒有半點生氣。
後麵路過一輛富貴的馬車,看到有很多孩子,挨個打聽了孩子的生辰八字,說是給家裏的少爺找童養媳,隻要生辰八字好的,都可以用來換糧食。
木晚被木秦氏交出去了,用了一小袋糧食換的,目測十斤不到。
木晚很悲涼,阿奶用一袋糧食,就把她送人了,即使知道世道艱難,她還是不敢相信,她被家人用一袋糧食送走了。
無盡的悲涼讓她都生起了恨意,她恨世間不公,她恨木秦氏那無所謂的態度,她憑什麼說她這是為她好。
然而滋生的恨意終究被無限的害怕淹沒,什麼高門大戶,什麼吃香喝辣,她隻知道深門大院規矩多,常聽人說富人院裏冤魂比人都多,可見是個多麼陰暗可怕的地方。
不管木晚心裏多麼不甘,怨憤,最終被木秦氏推出去了。
十幾個孩子一同被拉上馬車,可能是餓的,都沒人哭的出來,隻有馬兒的啼鳴聲。
說是給少爺找的童養媳,可是哪個好人家的童養媳要這麼多,分明就是個幌子,可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
木晚的眼睛在木秦氏按下那份契書的時候,終於閉上了,眼淚從眼角流出,既如此,那她和木家的牽絆,也就此斷了。
陳氏再次睜開眼,臉上是已經被淚水打濕,那是晚兒的情緒,她被賣了,不對,是她的晚兒被賣了。
陳氏愣愣的好像還沒從夢裏清醒一樣,看了還躺在自己懷裏的木晚,陳氏輕手輕腳的出了木屋。
這次的感覺很不對,那些情感,那些羈絆,都很真實,真實到她感覺都是真的。
可是怎麼會呢?
陳氏不自覺的走到靈泉旁,眼神不受控製的盯著靈泉,讓她不自覺的想到今天這個夢。
突然靈泉出現了虛影,她看到晚兒被賣以後的日子,天還沒亮就起來學規矩,讀書寫字,繡花,練琴,連走路都規定一步邁多大,見到什麼人要行什麼禮。
笑不能露齒,吃不能貪嘴,喝不能出聲,有一點錯處就會受懲罰。
或是用針紮,或者冷水裏泡一夜,又或頂著烈日站一天。
這樣的環境裏,一個個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呆板無趣。
規矩學好了,終於她們看到了傳說中的少爺。
麵色發白,瘦骨嶙峋的不像個富家少爺,人前謙遜有禮,背後陰暗無情,變態扭曲。
木晚他們就是被他用來消遣折磨的。
動不動就受打受罰,不過幾日,已經倒下了好幾個,被無情的扔到亂葬崗。
木晚也被罰了好幾次,都快支撐不住了,陳氏看的揪心。
在一個天氣很好的日子,木晚被分配陪同少爺。
今天很不一樣,府裏很熱鬧,好像宴請了什麼大人物。
木晚是跟在少爺身後伺候,就因為多看了來人一眼,大腿就被坐著的少爺用針紮了好幾處。
她白著臉不敢叫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