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192)二月十一日,晨
點點寒星慢慢隱去,魚肚白從東方露出來。
晨光的照耀下,陳留城一片寂靜,城頭上零零散散的有幾個巡邏的士兵,抱著長矛,縮著脖子在城頭晃動。
有些早起的主婦們開始為家人作早飯,炊煙混合著尚未燒盡的房子冒出的餘煙,在西北風的吹拂下,從城的上空向東方飄去,逐漸與晨霧混合在了一起。
隨著東方淡紅色的太陽從晨霧中露出來,一陣嘹亮的號音從位於城中心的太守府傳了出來,響徹了全城。各種嘈雜聲不斷響起,城門的守兵拖長聲音喊道:開—門—嘍,然後咯吱吱地打開四門。
陳留城蘇醒過來,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城東的一座大院的後廂房
門窗上的紅油漆經過多年風雨的洗禮,已經脫落了不少,許多地方露出了黑黑的木質。
在房子裏麵有一張巨大的床榻,睡者用水藍色的錦被把自己的全身蒙在裏麵,被子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
推開被子,露出腦袋,但我還是不想起來,也不想睜開眼。
頭一陣陣的痛,昨天晚上真是和他們一起喝的太多了,打下陳留後連續幾天都這樣,可真是受不了!
正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看起來不起來呢,忽然聽見旁邊傳來“嚶”的一聲,長時期在軍隊待,我也十分機警了,再說這是我堂堂司馬的房間,肯定不會有其他人膽敢進來,難道會有刺客不成?
猛地坐起身子一看,旁邊向裏側躺著一個女子,亂發遮住了她的臉。
我又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的確是個女子,隨著我的響動,她也醒了。
這時我也醒悟過來,心裏一陣惱火,心裏說:好啊,陶成這個混蛋,看我能饒的了你!
也不理身邊那個女子,一邊氣急敗壞的穿著衣服,一邊對外麵喊:“來人!來人!人都死哪裏去了?”
“到!到!大人有何吩咐?”門外宿衛的親兵聽我言語不善,趕緊來到門外,也不敢進門,就在外麵應道。
“把陶成那個兔崽子立即給我帶到大堂來!”
胡亂穿上衣服,拉開門就往外衝,在高高的門檻上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個大馬趴,旁邊的親兵趕緊過來攙扶,推開他們,氣乎乎就向大堂奔去。
坐在大堂正中的胡床上,怒火一陣陣地直衝腦門。
來到這個世界後,尤其是進入董軍後,這麼多年來,為了生存,為了生活的更好,我已經放棄了自己很多的人生準則和道德觀來適應這個殘酷的社會。
但無論何時在我總是拚死守著自己道德的最後陣線,那就是男女的感情。雖然我永遠都不會再幹殉情這種傻事了;雖然這麼多年我帶領自己的隊伍四處殺人放火,為了取勝不惜使用陰謀詭計,不把他人的生命當回事;雖然為了籠絡麾下的將士,對於他們的*擄掠、殺人放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把那些俘虜來的女子賞給立功將士。
但,我自己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愛情觀念,不願意與任何一個女子發生關係,雖然對於現在地位的我來說,這十分容易和正常。我一直深信我遲早會遇到那個命中屬於我的人,我們會相親相愛、白頭到老、幸福一生,我願意一生隻有她一個,隻愛她一個,一生隻和那個心愛的女子發生關係。
這種信念,或者說信仰,在很多時候激勵著我去為那個並不存在的愛人奮鬥,激勵著我在逆境中不屈不撓,使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使我相信自己還有善良的一麵,使我在這個醜陋的世界存有一絲美好的幻想。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完了,我最後堅守的陣線也讓陶成這家夥給攻陷了,對,一定就是這個家夥,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來了非宰了他不可,竟然敢在這種事情上替我做主。
“大人,您喊我!”正手撐腦袋倚在書案上生氣呢,聽見陶成進來。
睜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看著這個屈身站在大堂中央的家夥,他還是那副痞子相,頭發零亂、衣衫不整,看來是被親兵從被窩裏揪出來的,再看看他黑黑的眼圈就知道這家夥昨天晚上,不,肯定不止昨天晚上,這幾天晚上都沒幹啥好事。
我強壓著怒火,問道:“那個女子是你弄來的?”
“嘿嘿!那可是我走遍陳留城專門為大人挑選的,保證是處女,您還滿意吧?”
“混蛋!你竟敢擅自把一個女子塞到我房間,簡直罪無可恕,來人,拉出去砍了!”看到他還沾沾自喜,一副居功的神色,終於壓不住心頭的火,虎地站了起來,順手抓起書案上的書簡向他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