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奇看我再沒交代,一聲呼哨,招呼了二百騎兵隨他飛馬向西馳去。哎,什麼將帶什麼兵,郝鍺帶出來的人都這樣,個個喜歡上陣廝殺,喜歡殺人放火、搶劫擄掠,當然戰鬥力也是一等一的強。
不到一個時辰,前方的戰鬥就基本結束了。揮揮手,讓莊燦和蒲儼帶著人上去打掃戰場後,我也帶著楊芳、徐陵等三百多親兵營騎兵向前走去。
六月的渭水,本來應該是鶯飛草綠,花紅麥黃的時節,現在我卻帶人在這裏屠殺。沿著渭水西進,不斷有屍體從上遊漂下來,在水中載沉載浮,隨著水流而翻滾。蒼蠅圍著滿地的屍體亂飛,如果屍體不趕緊掩埋,很有可能釀成瘟疫的。
到了前方戰場後,更加的淒慘,死屍層層疊疊,斷旗折矛插的滿地都是,後續打掃戰場的我方士兵給那些沒死的對方士兵一刀或一槍。這個時代可沒有優待俘虜士兵的傳統,尤其是董軍,那些沒受傷的士兵一般都整編進部隊,受傷而如果沒有及時逃脫往往被殺,特別是敵方的重傷員。
“讓灞陵縣令組織人夫掩埋屍體,我們的部隊收集完兵器甲仗後立即集合回營,傳令輜重營準備設宴慶功!”
戰場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看的,對於戰爭而言,地方或許不同,人員或許不同,但不論發生在哪裏,結果都是相似的。我正準備圈馬帶親兵們回****的雨金大營。聽得身後有人在喊:“將軍,將軍!”
對阻攔的親兵揮揮手,讓他們放行,進來了六七個滿身是血的人,看裝束是我們的人,而且肯定是老部下,新來的這些士兵根本沒有軍服,都是穿著自己原來的衣服。他們下馬到我馬前跪倒,也不起來。
“怎麼回事?”
“屬下,屬下等是裴公子的親兵!”
“文崇?文崇派你們過來幹嘛?”
“公子,公子失蹤了?”幾個人側頭互相看看,打頭的一個對我說。
“文崇不是在輜重營留守嘛?他跑那裏去了?再說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是,是!公子本來是留守,可您走後,他就偷偷帶著我們追上了郝司馬的騎兵隊,要一起參戰。”
“糊塗?郝鍺怎麼不阻止?”氣死我了,文崇雖然跟郝鍺學了些武藝,但他的身份特殊,郝鍺給他教授武藝都稀裏馬哈的不很嚴格,而比武時大家都讓著他,反正自我以下,誰也沒指望讓他上陣廝殺,他那點東西哪能上戰場啊?郝鍺真是糊塗。
“是,是,是!郝司馬是說了一下的!”裴綰的親兵看我發火,雖然猶豫了一下,但趕緊應答。
哼哼,就你們還騙我,衝你這一猶豫,我就知道不是什麼阻止。郝鍺我還不清楚嘛,不誇他的寶貝徒弟,那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裴綰的親兵知道郝鍺的脾氣不敢得罪他,也是正常的,就是我也不好深究此事,總不能為這個事情把郝鍺叫過來罵一頓吧?
“混蛋,你們作為親兵,怎麼把人跟丟了?”
“是是是!小人等該死,不過亂軍廝殺中我們根本看不住裴公子,而且他總是不顧隊伍一個人往前衝!”幾個親兵在滿是血跡的地上不斷的磕頭。
“哎!”人說出生牛犢不怕虎,文崇雖然跟我在軍中待了這麼長時間,但除了攻打圉縣讓他出陣了一下,其他每次大戰我都把他留在後方。他那裏見識過戰場的凶險啊?
越想越氣惱,不由怨起自己來了,這也怪我啊!文崇自從到我身邊後,不僅老馬把他當兒子看,我和莊燦等也都把他當小弟弟對待,任事都很少勉強他,一直慣著他,養成了他這種軍紀觀念不強的習慣,放著其他軍官,那個敢這樣擅自公然違抗軍令。真是愛之適足以害之,哎!
幾個裴綰親兵聽我在馬上長籲短歎也不敢吭氣,還是楊芳過來請示:“將軍,現在還是趕緊派人去找的好,要不然說不定讓亂兵給殺害了!”
“對對對,趕緊派人去找,多派人手!嗯!你親自帶人去!”楊芳一語提醒了我,我趕緊下令。沒想到文崇這個小弟弟在我心中竟然這麼重要,以前真是沒覺得啊?的如俗語所說:什麼東西都是失去的時候才感覺到可貴。
“是!”楊芳聞言點了兩百騎兵向分頭四處散去尋找,我目送他們去遠了,才準備回頭,一看幾個裴綰的幾個親兵還跪在馬前等候處分呢。
“你們起來吧,本來按照軍法,你們作為親兵喪失主將,應該斬首。”頓一頓, “不過念在你們沒有逃跑,主動回來報告的分上,饒了你們,趕緊去找回文崇,將功折罪吧!”
幾個親兵聽了我的命令,磕了不計其數的頭後,趕緊上馬離開。
真是可氣,雖然打贏了這場仗,但平白無故損失了這麼重要兩個人。騎著馬向回走,一路氣恨不已。
“將軍,前麵好像是李副統領!”徐陵在身邊提醒了我一下,我抬起頭一看,確實在我開戰前立馬的土崗上,李奇帶著大隊騎兵在那裏,剛才一直低著頭生氣,都沒有發現。
“將軍!”看到我走近了土崗,李奇等幾個親兵營的騎屯長策馬下崗過來迎接,我也不去理會他們,繼續趕馬上崗。
“將軍,我們把那個殺死徐榮的人給您帶過來了!”
“哦!是我軍哪位將領麾下的?趕緊帶過來!”一聽這話我立即來了興頭,忘了剛才那檔子倒黴事。
因為能讓李奇帶過來的肯定隻能是我部下的,別人那會把自己立下如此戰功的將士這樣就讓你帶走?同時李奇既然說帶來,那肯定級別不高,而且不會是我的老部下。原來中壘營就那麼兩三千人,誰的武功好,大家心裏都大體有數。不想前一段胡亂拉人入伍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猛士,那可真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