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風雲灞上(五)
初平三年(192)九月十八日灞橋
“積弩校尉楊飛盡忠王室,以文武之姿,統率雄兵,克平叛亂,屢建碩勳,著晉位為虎賁中郎將(光祿勳屬官,比兩千石),爵關內侯(漢代二十等爵中僅次於最高爵列候的爵位)。其麾下諸將亦身冒矢石,斬將掣旗,所在有功,著晉宋建為典軍校尉,劉遇為護軍校尉,莊燦為折衝校尉,牽逵為蕩寇校尉,蒲儼為強弩校尉,高見為驍騎校尉,楊芳為昭武校尉,橋良為輕車校尉,比千石。司馬郝鍺忠勇義烈,追贈虎牙中郎將、關內侯,比兩千石。製曰:可!”
“臣謝皇帝聖恩!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嗬嗬,子雲,你加官進爵了,怎麼表示啊?”
“你看看,你看看,公然索賄,哪有一點欽使的樣子啊!”
麾下人等聽著我和謁者皇甫酈互相開玩笑,也都笑著從地上爬起來。
“傳令:今天停止操練一天,全軍每人賞美酒一瓶,好生慶祝!”
“噢!”聽了我的命令,旁邊的士兵都舉雙手歡呼,我看的笑了笑,這就叫通誌於眾,隻要我得了好處,必然也要讓麾下將士一起分享,我吃肉,大家也要喝點湯。這樣等於把我的發展和他們聯係在了一起,可以促使全軍凝聚成一個整體,團結在我的周圍。
把聖旨和中郎將、關內候的兩個印囊交給虎賁中郎將府主簿張既,我拉著皇甫酈的手,領頭一起向早已經備好宴席的中軍大堂走去,其餘將領以典軍校尉宋建、護軍校尉劉遇為首跟在後麵。
我心說,李傕要比董卓大方一點,董卓就知道用自己家裏的人,自己的親戚都又是封候又是拜將,就是侍妾懷裏抱的孩子,也都封侯,弄以金紫,他的孫女董白,時尚未笄,就封為渭陽君了。甚至許多毫無關聯的名士也因為伍瓊等人的推薦,牧守一方為諸侯,而麾下的親信將領們隻不過是個無名無份的雜號校尉而已,既沒身份,又沒實權,弄得李傕、樊稠等人都很不高興,不僅在與關東軍作戰中不十分賣力,就是他自己被呂布誅殺後,長安內外那麼多部下隻有一個主簿田景去給他收屍,與這個有極大的關係。李傕、郭汜等最後之所以鋌而走險進攻長安,主要是因為王允執意不願意赦免這些人,而不是為董卓報仇。
李傕就比較好,前幾天封自己為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這是占用了上個月病死的胡軫的位置。)、假節、池陽侯,封郭汜為後將軍、美陽侯,樊稠為右將軍、萬年侯,張濟為驃騎將軍、平陽侯後,也沒有忘記我們這些人,以前的九大司馬現在都提為中郎將、關內侯。李應也是虎賁中郎將,阿昌是突騎校尉。說實在的,雖然這麼多司馬都提為中郎將,但隻有我、李利、李應、李暹、胡封五人受封的虎賁中郎將、五官中郎將、羽林中郎將、右中郎將和騎都尉是朝廷正式的官職,其他的象宋果他們的什麼奮威中郎將,都屬於雜號。現在我和李應作為比兩千石的高官,可比文清的比一千石的謁者仆射高多了。但這絲毫都沒有影響我們的感情,我、李應對這些朝廷名位看的比較輕,這個世界,有兵有權就是王,你就是貴為皇帝,無權無勢還不是任人宰割。
現在朝政是李傕、郭汜和樊稠三人把持,張濟在長安勢力不大,所以就回到了弘農,賈詡則作為尚書、宣義將軍在其中穿針引線,我對這些宮廷鬥爭十分厭惡,一直駐軍灞上,沒事都很少到長安去,不願參與到這些陰暗的爭權奪利中去,李傕等人見我這樣也樂得大方,有什麼宴飲了賞賜了都第一個是我。我以前是李傕的重要智囊,但現在這個位置由賈詡和投奔李傕等的朝臣光祿大夫周忠和侍中胡邈(字敬才)承擔了。
雖然我沒有權力和興趣影響朝政,但提拔手下的將領為校尉的能力和興趣還是有的,所以一得到消息,我就給他們各人想好了名號,一起報了上去,反正朝廷都是李傕說了算,我報給他就等於報給太尉府,報給皇帝,今天的聖旨也就是按我報的寫的。
經過和原績連續幾夜的交談,覺得確實如陶成所說,這個人精於計謀,準確地說是陰謀詭計比較多,而且心術不正,不過人無完人,使人如使器,端在於用其長而棄其短。所以我最後還是任命他為我虎賁郎中(比三百石),任命老馬為虎賁中郎(比六百石),就是啞巴也命為虎賁侍郎(比四百石),都是虎賁中郎將下的屬官!
而且我手下這些兄弟們不管以前是馬賊也罷,騙子也罷,現在都是比千石的高官了,走出去那也是朝廷將領了,以前那樣直呼其名的已經跟不上地位提升的要求,所以我就要主簿張既給麾下主要將領用了幾天時間都取了字,基本是這樣的:宋建,字章華;劉遇,字逢(pang)公;蒲儼,字公方;牽逵,字明遠;高見,字孟達;陶成,字建業;橋良,字惠真;路高,字德超;徐陵,字如嶽;李奇,字子英;楊幹,字偉長;馬住,字安世,龐雯,字雲章。
隻可惜了裴綰,十天前雖然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聽老馬說是他被一個叫鳳姬的女子給救了,但自從三天前回到長安去看他父兄,就沒再回來。這個送他回來的女子和她弟弟鳳琳(年紀十五歲,尚未元服,無字。)一直和鮑母住在一起。看這樣,說不定,他老爹想給兒子在朝中謀個職位,所以也就沒給他想什麼名號。反正虎賁中郎將下還有很多員吏名額。
金秋九月真是個豐收的季節,不但我們駐軍的灞陵、新豐兩地秋季收成馬馬虎虎,而且我個人也喜事不斷。不僅找到了失蹤的裴綰,經過張既的艱苦工作,宋大哥也帶著宋大嫂和董大嫂,以及狗蛋、阿喻,還有董大哥的遺腹女阿繡,一起來到了灞上,現在更封候拜將。
他們一到,我立即讓宋大哥負責****的軍紀,他以前對我有意見,可能最不高興的就是這個。而我一升為中郎將就正式任命他為典軍校尉,負責全軍的軍紀執法。
宋大哥從軍資格很老,說難聽點,他追隨段太尉剿殺羌胡叛逆的時候,我麾下這些將領都還未元服呢,就是李傕、郭汜都不知道在哪裏偷馬,皇甫嵩將軍還在朝廷當議郎呢!所以我任命他總典****後,不僅莊燦等人沒意見,對他十分尊敬,就是李傕、郭汜、樊稠、皇甫嵩等也都專門派人請宋大哥到長安去赴宴。這些天陸續到灞上來拜訪宋大哥的人很多,這可能也是因為隴右那個自稱河首平漢王的叛賊宋建和我大哥的名字一樣,引起了很多人的誤會。
當然這裏麵一個重要原因是借此和我拉關係,特別是一些朝臣,讓人感覺親熱的有點過了頭。無論如何,兩萬名****作為駐紮京畿的一支重要力量,不僅實力雄厚,而且扼守灞橋這個長安東部的咽喉要道,皇帝及各色人等就是要逃跑,不論是往函穀關,還是武關,都必須要經過這裏。
上個月守橋的士兵就抓住了棄官逃跑的黃門侍郎荀攸,雖然我多方禮遇,這家夥花言巧語騙的我挺開心,和他交流兵法真是暢快,每每讓我感歎相見恨晚,都讓軍中以先生尊稱,但沒過十幾天他和我們混熟後,就光天白日騎了一匹馬說到長安幫我拉攏鍾繇,悠悠哉地跑掉了。走後還專門給我留了封書信為疑兵之計,說什麼“函穀之道長兮,知桑梓之不遠”,不過這套把戲隻好用來騙鬼,向東一線,一直到陝縣都是我們的人馬駐紮,他從那條道如何走脫?就是從蒲阪津渡河到河東也是比較艱難,自從我們離開後,白波軍和南匈奴又開始肆虐河東,他跑那裏,不是去找死嘛?隻有武關方向,不僅我們沒有駐軍,而且距離較短,一出武關就進入袁術的勢力範圍。
他書信裏勸我早日棄惡從善、殺賊自明,雖然看的我哭笑不得,也不得不佩服的機變權謀,可惜了,受出身所限,這些士人對我們這些董卓餘黨十分痛恨,很難收為己用。否則如果他願意給我作軍師,我何必要原績這種人品不佳的人呢?
事實上,當時我若派出驃騎營的騎兵連夜追趕,他根本休想逃脫。這些羌胡人從小打獵,擅長追蹤,騎術比荀攸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如果一人三馬,很快就可以追上的。但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情願,你就是把他抓回來,他不盡忠竭智,也沒有用處。但我還是讓楊幹領了五十名親兵,人帶四馬追了上去,不過不是去抓他,而是給他送了封餞別的書信和一些禮物,以盡故人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