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元年(194年)十月七日晨 絳邑城北
看著樂祥的車馬漸漸遠去,我和身邊的賈衢、衛覬、彌且不真、楊幹、史阿等人都是一聲不吭,直到看不到影子了,賈衢才問道:
“文載明於書史,學問精深,府君何不重用,而讓他到平陽去開書院教書呢?”
“嗯!”
我看了一眼賈衢,也不作答,翻身上馬,不向北回絳邑城,而是策馬沿著澮水向翼城方向馳去。其他人互相看看,趕緊上馬,彌且不真指揮一百多親兵營騎兵緊緊跟上。
八月底我們先後擊敗白波匈奴,降服韓暹和程銀後,河東一境之內除了大陽張琰,基本都在掌握之中了。九月四日高見大軍返回後,為了慶賀,特地在絳邑舉行了三天宴飲,對立功人員進行封賞,高見因為在此次戰役中的卓越表現,被我提拔為虎牙中郎將,馬藺也提拔為驃姚校尉,徐晃則為討虜校尉,對於歸順的韓暹和程銀也不能食言,一個進封為歸德校尉,一個進封為懷義校尉,並且按照《首功賞罰令》中歸義功的條款對孟歌、他們兩個和麾下的主要軍官都賞賜了金銀、綢緞、土地、宅邸、奴隸和衣服,進行籠絡。當然我還是委派舊部雷盛和耿茂到韓暹、程銀營中去當司馬,並且對於他們下麵的軍官也進行了調整,補充了一些軍官進去,調一些人到新成立的徐晃營和高順營。既然來了嘛,就是一家人,何分彼此呢?當然他們心裏肯定不這麼想,肯定有怨言,不過相對於他們的怨言,我更加看重人事調整帶來的穩定、可靠。感情這個東西是多變的,隻有製度才是穩定的,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的忠誠上,雖然籠絡是十分必要的。
雖然是被迫投降,但其實程銀這個人一向比較機靈,去年年末當我們打敗呂布時,河東內外強豪都是派個使者到絳邑來祝賀一下就算完,最多送個賀禮,他則不僅如此,專門別處心裁,在介山北麓,櫻山亭西北十裏風景優美之處糾工修建了一座樓獻給我以資慶祝,並以我的名字命名為飛雲樓。今年六月飛雲樓建造完成,他派人邀請我們去參觀,我帶領絳邑、聞喜、臨汾等地的河東文武一起過去,反正高見當時就駐紮在北麵不遠的冀亭,也不怕他胡來。這裏景色當然好,但地理介於皮氏與絳邑之間,也可能是選擇建造在這裏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飛雲樓的樓體是純木結構,造型精巧奇特。樓高70餘尺,麵闊進深各五間。底層木柱林立,構成棋盤式。中央四根通天柱直達頂層,四周23根柱直擎。立體為三層四出椽,各角起翹給人以淩空欲飛之感。樓角各係有風鈴,迎風擺動,其聲清脆悅耳。
絳邑宴飲後,根據河東新形勢,經過與眾文武幾天磋商,進行大規模的人事調整,因為打下了許多地方,所以各地的長吏都進行了重新任命。任命徐晃為永安長,負責河東北部防務,並且監視五部匈奴。裴潛(字文行,裴綰的二哥,聽到裴徽的訃告後從荊州返回。立即被我征辟為河東的計掾,現在又命為平陽長)為平陽長,蘇則為安邑長,陶成為臨汾長(夕彩為臨汾尉,率領七百板楯蠻隨丈夫一起駐守臨汾,衛會為臨汾丞,陶成、衛會二人實際是****諜報網的北部負責人。),廖立為皮氏長,閻磊(金城人,河東救治的傷員,牽逵麾下軍侯)為北屈長,胡遵(涼州安定人,皇甫嵩將軍舊部親兵,與楊飛在陳倉之戰的時候就認識,****駐紮槐裏時根據皇甫嵩將軍和梁長史的命令加入****)為汾陰長,李義(字孝懿,左馮翊人,右扶風掾屬,槐裏時召納)為蒲子長。基本上周邊各縣都是****將士把守,特別是永安、皮氏、蒲阪幾個邊防所在,都是挑選比較得力的將士在鎮守。
同時為了籠絡和控製匈奴人,不僅派出自己的舊部呼衍奴、喬達多、伊屠知牙師、須卜莫比與丘林師子共同統率河東匈奴,而且把於扶羅以王侯之禮安葬,並采納衛覬、莊燦、高見、陶成、徐晃等將士的建議,納於扶羅幼女,十七歲的攣提若雲為妾室。其實這是在大家一致而堅決的要求下,萬般推辭不得的後果。
眾文武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自己下達的《婚育令》和漢匈友好的需要,但實際上各人心思各異。衛覬、莊燦、賈衢那是真正為了我的事業著想,希望通過這種政治聯姻可以更加有效地控製匈奴各部,因為現在和將來我們的騎兵來源恐怕主要依賴匈奴人了。而高見、陶成作為我的心腹,對於我一直孤身一人,苦苦在情孽中煎熬十分同情和關心,此次也希望找個女子到我身邊來幫我改變一下心情。
同時呢,眾將也有自己的私心,上次下達了《婚育令》,按照規定我這個列候可以娶二十個妻妾,不過我連昭姬都不願意見,其他女人也從來不碰,這點將士們以前都挺讚成,我這個主將不要美女,一般都是賞給他們,他們當然高興了。不過現在情況有些不同,很多人,尤其是將領們基本都已經在河東成家立業,那個不想多納幾個美貌小妾享受享受,但他們的老婆,尤其是女將女兵們都拿我說事教育自己的丈夫,一旦他們要納妾,老婆就說:你看人家將軍,那麼高的爵位,那麼威風英明都沒有納妾,你難道比將軍更厲害?眾將簡直叫苦不迭,沒事私下宴飲的時候就商量著如何給我找幾個女子為妾,省得他們跟著受罪,此次難得有個機會可不就堅決抓住了。
有時感覺作個主公真是太累,什麼事情都和全局聯係在一起,古人雲:天子無私事,現在真是感覺到了。不過有個攣提若雲在身邊確實挺好,不僅生活有個女人照顧,比較舒服,而且稍解寂寥,我現在也很少為昭姬的事生氣了,準確的說已經很少想起她了。
至此,河東算是基本穩定下來了,今年的秋收也令人滿意,不僅老百姓有的吃,少府征收、購買了七十萬石糧食,加上屯田收割的十多萬石糧食,現在絳邑倉和安邑倉儲存了八十萬石糧食,算的上倉裏有糧,心裏不慌了。
這都得感謝老天爺幫忙,三輔去年從四月到七月連續下了三個月大雨,河東也受了影響,不過沒有那麼嚴重,否則那裏有豐收一說,或許真和我們祭祀台駘二神有關呢?豐收後我確實帶領文武去重新祭祀了台駘廟和社、稷,感謝他們的庇護,當然是否是台駘夫妻倆幫忙那隻有天知道。我現在也算是明白百姓為何這麼迷信了,如此敬奉神靈了,因為這時的農業,即使修了水利工程也要看天吃飯,不是說你勤勞就一定會豐收的。
為了獎勵河東百姓,除了下令各地官長對種糧種好的農民進行獎勵外,並在十月旦的節日由縣長亭長三老組織各地父老舉行鄉宴酒,當然酒是肯定沒有的,隻能是以水代酒,就是個慶祝豐收,尊敬長者,敦化風俗的意思。
答應李傕、高幹、張濟、段煨等人的糧食,高幹因為離得比較近,已經從上黨派人運回去了。段煨的五萬石是由橋良派船由汾水入大河,再從潼津轉入渭水,運抵華陰。張濟的糧食則在經過大陽,準備從茅津渡河運走時被張琰的人給截留了,當然這本來就是我指使原績等動的手腳,挑動起來的,兩方現在茅津那裏打的不亦樂乎,我已經命令牽逵、高順和劉玉都相機進取。前一段莊燦、高見他們都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軍功,牽逵等則防守鹽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比較清閑,當然封賞也肯定沒有,屢次寫信過來請戰,所以此次就命令牽逵、高順負責統率所部四千人進攻大陽張琰,讓他們也有個表現的機會,除掉我在河東的最後一個眼中釘。
而李傕不知道是因為遠呢,還是因為有意見,遲遲不見來人運糧,當然他不派人才好呢,我還省下五萬石糧食,雖然現在****糧食足夠吃兩年的,但糧食這個東西嘛,肯定是多多益善。
軍隊方麵,各部都進行了人員補充,同時步兵增加了三個營,分別是韓暹營、程銀營和高順營,高順從牽逵麾下獨立出來,整編白波餘部丁壯為一營由他統率,人馬一千五百人,軍官由****各營抽調,司馬為牽逵營軍侯杜琦(射聲營出身),仍然駐紮鹽邑歸牽逵指揮,韓暹營、程銀營則歸折衝校尉、中護軍莊燦節製。騎兵增加了一營,那就是徐晃營,我要求河東匈奴五部各出精銳騎兵三百從軍,共一千五百人組成徐晃營,駐紮永安,軍官同樣由各營抽調,司馬為李奇,鉗耳莫於過去當軍侯,鑒於徐晃一年多的作戰中在匈奴人中間樹立的威名,徐晃也兼任永安長,監視河東匈奴。當然根據****的老傳統,還是把他和高見營統稱為驃騎營,不過現在他不歸高見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