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蒼等在外麵,不時低頭往裏麵看,隻感覺到整座火山在不停地震動,好像又要噴發似的,內心焦急無比。
他本是一個孤兒,在街頭乞討的小乞丐,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整日舉著一張破瓦,向過往的行人低聲下氣,苦苦哀求,以期獲得別人的憐憫,賞他一口飯吃。
那時候他的生活就好像一條死狗一樣,就這麼賴活著,死不了,卻也沒有任何的滋味可言,直到有一天,赫連不孤走到他麵前,隨手丟給了他一個銅板,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轉身就走。
因為赫連不孤看出了他的資質,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是一個習武的好料子,於是將他帶走,收為了徒弟。
洺蒼果然不負所望,跟隨在赫連不孤的身邊,幾年下來,受到他嚴格,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訓練,而今也算是伸手不弱了,可是在麵對赫連不孤的時候,他從心理上就有一種畏懼。
砰
火山之內一聲炸響,一道人影從裏麵飛了出來,正是赫連不孤。
“師父,你取到鏌邪了嗎?”洺蒼看見赫連不孤臉色並沒有多少喜悅,小聲地問道。
他雖然畏懼,可是也明白,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赫連不孤賜予他的,離開這個人,他就一無所有,所以時不時地總會想方設法討好這位師尊。
“雖然沒有取到,不過無所謂,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赫連不孤右手五指緩緩攥緊,像是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掌控,在他的掌心任他揉捏。
“這樣的話,那你麵對狄宏武的時候,豈不是很危險?”
“無妨,鏌邪隻不過是錦上添花,我現在的實力,比起當年的大哥,隻強不弱,沒有它,同樣能夠打敗渫血修羅,我已經命杜蟒去下戰書,很快就會有消息了”赫連不孤陰陰一笑。
……
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東風吹拂,微帶涼意,暴雨從中午就開始一直下,到現在仍然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現在已是傍晚十分,天色微黑,路上行人稀少,根本就沒有幾個。
同福客棧本是一家位於鬆嶺鎮的普通客棧,每日裏也沒有多少人來,可是今日,客棧之內,卻坐滿了人,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客棧之內,掌櫃、店小二早就被嚇得躲到一旁,畏縮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簡單的廳堂,擺著七張四方桌,此時七張桌子上,早已坐滿了人,不過一個個都凶神惡煞,麵目猙獰。
令人奇怪的是,諾大的空間之內,雖然坐滿了人,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所有人全都捉刀在手,神情緊張地盯著門口的方向,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冷汗卻像外麵的雨水一樣,從他們的額頭流下,把衣服都打濕了,也沒有人動一下。
他們全都是一群聽從主人命令的冷血殺手,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甚至叫他們去殺自己的父母親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此時還沒有見到對手,他們已經感到深深的畏懼了。
滴,滴,滴
雨水從屋簷滑落,打落在地,發出滴滴噠噠的聲音,此時格外的清晰入耳,好像有旋律一般,敲擊在這些人的心弦之上,令緊張的氣氛更加壓抑。
中間一張桌案上,隻坐著一個獨眼的大漢,看樣子是這群人的頭領,一條腿斜跨子在凳子上,手中九環刀尖拄地,此人正是杜蟒。
這時一個黑衣青年跌跌撞撞地從外麵跑進來,跑到他的旁邊,結結巴巴地稟報道,“頭……領,他……們已經進鎮,這是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應該馬上就會到”
杜蟒點了點頭,冷冷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腿抖什麼?”
“沒……沒……”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顆頭顱就從他的脖頸上飛了起來,鮮血從顱腔噴濺而出,與外麵的雨聲兩廂應和,讓人分不清是雨聲還是血流過的聲音。
杜蟒舔了舔刀上的鮮血,一隻眼睛掃視在場的所有人,看見他們一個個都好像上刑場一樣,不禁大吼一聲。
“怕?你們還知道怕是什麼東西,就說明你們都還不是合格的殺手,都給我挺起胸膛來,要是讓主人看見你們一個個都是這副慫包模樣,還留你們的命何用?就跟他一樣,統統剁了喂狗”
在杜蟒的這聲斷喝之下,立時所有人都好像變成了機器人一樣,雖是仍然這麼坐著,目光卻呈現了死灰之色,連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在杜蟒教訓的時候,小鎮之外,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已經撐著油紙傘,緩緩走進了鬆嶺鎮,正是狄麟和狄宏武,他們出了魔劍城,一路東行,幾日時間,就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