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山,是奇山,巍峨嶙峋,勢拔五嶽。傳說十方仙人都曾來遊曆過,留下仙跡無數。

林,是合歡,粉糯糯一林花冠鋪開,豔了半個山頭。

人,是一雙,在這寂寥深山中,粉蒸雲霞下,正自卿卿我我,與花同醉。男人身著短袍,紮巾劍袖,身材修長,舉手投足間神采飛揚,顯得彪悍敏捷。女子雲鬢高挽,嫦娥宮服,容顏秀麗,儀態端莊,好一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此時那女子含羞帶俏,正聽男人訴說,麵上豔豔兩團酡紅,已是為男人的柔情所動,有些不能自已了。

“好姑娘,你就依了我吧。”男人說道,“你我在此相遇,實為天賜良緣,萬無辜負的道理。”

女子垂下頭,雙頰暈紅,楚楚動人,雙手絞在袖中,隻是不說話,被男人求得緊了,方才答道:“相公既對我有意,擇日前來提親,娶我回家中,自當侍奉枕席。此時此地,卻哪裏當得,萬一被人知去,我還如何做人?”

男人急道:“在下對姑娘愛慕之情,實是一時也忍不得了。我一片赤誠,隻盼能娶姑娘為妻,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此時如不能一親姑娘芳澤,我便要渾身焦渴而死。況且此時此地並無旁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斷無外泄的道理。姑娘若不信我的真心,我便對天發誓,我若負了姑娘,叫妖魔挖去我的心髒,墮我於萬劫不複之境!”

女子“啊”得驚呼了一聲,流雲長袖輕輕掩住男人的口,歎道:“我哪裏當得起相公為我發此毒誓。相公既是真心相許,賤妾又何惜這微薄之軀。”話至此,聲已羞得細如遊絲,幾不可聞。

男人見她應允,大喜過望,手向懷中輕輕一帶,便將女子嬌軀攬了個滿懷。二人耳語呢喃,親呢了好一陣,將那海枯石爛說了無數遍,男人終將女子放平於地,天為被地為床,便伏了上去。

微風輕拂,吹落漫天合歡,銷魂之聲漸起,說不盡旖旎好風光。

纏綿良久,乍一乎,女子翻身而上,衣已褪至腰間,顯出酥胸雪白,眉間春情無限,目光如醉,睨看身下愛侶。男人雙目微閉,表情似苦實樂,手亦不停在女子身上遊走。女子櫻唇輕咬,娥眉微蹙,身下更使了幾分力,看男人一時間雙目緊閉,似要直奔雲霄去了,便在嘴角露出笑意瑩瑩,揚起手來。

水袖沿著臂膀垂下,露出的卻非纖纖玉手,而是毛茸茸黑黝黝閃著烏光的一隻爪,爪尖攏在一起,無聲無息向男人胸前攢去。看這一攢的勢頭,竟是要在男人胸口掏出個洞來。

此時,看似在溫柔鄉中魂已銷得七七八八,毫無戒心的男人,卻乍然睜開雙眼,對女子怒目而視。反倒是女子吃了一驚,身子不由得一僵。便在這刹那間,男人探出左手托住她爪,右手不知何時已擎了把匕首,疾刺女子肋下。女子料不到變生肘腋,防無可防,隻覺肋下一涼,刀已入身,疼得張口慘叫出來,隨著叫聲,一團黑霧噴向男人麵門。男人收回左手,臂上幻化出一道金色符文,將黑霧擋了一擋,腳跟蹬地,身子如在水麵滑行般疾退出丈許開外,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將左手符文護在身前,全神戒備盯著女子。

女子坐伏於地,手捂肋下,緊咬雙唇,麵色慘白,哽咽道:“相公,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哼,我怎麼待你了?你還不是要暗算我,裝什麼可憐相?”男子“嗤”道,“你這妖孽,媚功倒真好,你以為我被你迷得魂飛魄散了吧。可惜你不知我也是修合歡術的,你那套勾魂的把戲對我沒用。我不過是將計就計,借你的身子練練功,再把你除掉,既增了功力,也盡了我道宗除妖衛道的義務。”說著得意地笑起來。

“我怎麼要殺你?斷斷沒有。”女子泣道,“你既是道宗有修行的人,便應該能看清善惡,怎麼辜負我一片真心?”

“還裝糊塗!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備,剛才你那一爪已把我的心掏走了吧。”男子喝道。

“天地為證,我絕無心害你。我生而為妖,是我不幸,但我一心向善,虔心修道,才能修出這半人之身。隻是我修行不足,爪還不能化為人手,想是因此被你誤會了。”女子辯道。

男人“哼”了一聲,說道:“妖話連篇,誰會信你。你是妖,我是道,莫說你存心不良,便是你無壞心,我除你也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