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將目光轉向封沙,向他請示,是否該進攻敵軍。
封沙微微點頭,張遼得其命令,便向士兵們大吼道:“放箭!”
“篷”的一聲,二千枝利箭同時自強弩上射出,便似一大片烏雲般,遮天蓋地,在空中劃過長長的弧線,遠遠落向河邊的敵兵。
那一大片烏雲落下,利箭射透鎧甲、骨肉之聲轟然響起。大片的士兵仰天而倒,慘叫聲如雷鳴般在河邊騰起,與大河奔流澎湃之聲混在一起,令人聞而心驚。
守衛在河水邊的四千士兵,當場便倒下了千餘人,陣勢立即散亂。餘下的人,也都是滿臉惶懼之色,遠遠望著對麵陣勢森嚴的敵軍騎兵,一股絕望的感覺在每名袁軍士兵心中升了起來。
在二千騎兵身邊,慕容林與三百鮮卑勇士也是臉上失色。如此恐怖的武器,身居草原的他們,能見過幾次?而且還是二千人齊射,這等浩大的聲勢,足以懾倒膽大勇猛的鮮卑勇士!
張遼縱聲大喝,發令道:“弩上弦!”
二千騎兵默默地為自己的強弩配上方簇箭,再次指向前方。
“放箭!”
隨著張遼的大吼聲,二千支利箭再度飛射前方,那凝立於河邊的三千精兵,再度倒下大片,剩下的人,相對愕然,都從同伴眼中看出了滿眼的懼色。
不過兩次攻擊,便已損失近半。所有的袁軍士兵都是恐懼無比,再無信心守住這裏。
終於,有人大步狂奔,直向浮橋衝去,隻想著快一點踏上浮橋,逃離這個恐怖的青州,回到生養自己的冀州去。
其他的人見了,如夢初醒,再也不顧身後的敵兵,都轉過身,拚命地朝向浮橋狂奔而去。
剩餘的二千袁軍士兵,一哄而散。張遼仍在大聲下令,騎兵們再度擎起強弩,將漫天弩箭射向敗逃的敵兵,登時便將數百人釘在地上,慘叫著在地上掙紮。
封沙擎起方天畫戟,向前一指,騎兵們轟然大吼,順著他指的方向,拍馬狂奔而出。
強弩已經被他們掛在馬上,每個人都擎起雪亮長刀,飛奔向前,追殺那群潰敗的敵兵。
此時,張頜已經抱著高幹順浮橋逃到河對麵,回頭看著敗逃的士兵,不由慘然。
這些士兵,都是他努力訓練出來的,竟然在那武威王一擊之下,便已潰敗,這一次,自己大軍盡失,幾乎便是全軍覆沒,有何麵目去見主公?
他遠遠望著河對岸那氣勢超人的敵人,一陣恐懼再度升起。他知道,這一次,是自己對他的恐懼壓倒了一切,才不敢與他戰鬥,導致大敗虧輸。隻是自己此舉雖然懦弱,但能讓河北名將張頜如此恐懼的,又豈是常人?
河麵上,無數敗兵爭搶著要渡過浮橋,相互推擠,許多人都失足掉進了河流,被澎湃的激流衝走。那落在河中士兵恐懼的大叫聲,遠遠傳開,許久不絕。
張頜不忍再看,對身邊偏將澀聲道:“將浮橋拆了,免得敵軍渡河!”
說罷,張頜轉過臉去,淚水灑落馬下。他不知道,經此一敗,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再度麵對此人。
浮橋拆除,敗兵們恐懼地看著自己的前路盡斷,不由哀歎一聲,撲倒在浮橋上,放聲大哭。
張遼縱聲大吼道:“降者免死!頑抗者定然掃除,一個不留!”
騎兵們馳到河邊,強弩對準河中浮橋上的敵兵,眼中寒光閃動,等待著他們的歸降。
能逃到河對岸的,總共隻有不到兩千袁軍士兵。此時都搭上弓箭,默默地對準對麵的敵兵。隻待他們渡河,便要亂箭射去,一定要將他們阻擋於黃河對岸。
張遼一麵令騎兵收降敵軍敗兵,一麵馳回來,躬身道:“大王,我們是不是殺過河去,抓了張頜、高幹回來斬首示眾?”
封沙遠遠看著張頜眼中的懼意,再看他懷中半死不活的高幹,淡然道:“放了他們吧。如果強行渡河,我軍損失必然慘重,也未必便能追到那二人。那二人已是敗將,銳氣已失,此後麵對我軍,當心存懼意,總比別的敵將要好。我軍騎兵十分寶貴,不能損失在這種小事裏麵。”
慕容林聽他說起騎兵寶貴,知道青州馬匹不多,忙道:“大王,我此來,帶了三百多名族人,卻有近千匹戰馬,除我族人現在騎著的,還有六七百匹,現在正放在不遠處的山中,由十幾名兒郎看著。我此來沒有帶什麼禮物,隻有一些毛皮,另外再加七百匹好馬,獻與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