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強一整天都沒有看到陸如鳳,以往不管有什麼事情要請假或不去上課的話她都會事先跟王強說一聲,今天早上看不到她王強就覺得有點奇怪,但認為或許她有什麼急事來不及跟自己說,便也沒太當回事。
下午還沒是沒見著陸如鳳的身影,王強便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向陸如鳳要好的同學打探其下落,結果大家都把聲稱不知道,他更是心急如焚。
後來,王強從陸如鳳的舍友那裏得到一個情報,陸如鳳昨晚都沒回學校,並且還反問他,難道陸如鳳不是跟我在一塊嗎?於是乎,王強便風風火火的跑上宿舍找我來了。
換作往時我是不會在意的,畢竟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能走丟不成?如今可大不一樣,她的失蹤是發生在我跟其提出分手的第二天,這非比尋常。我當即嚇了一大跳,從床上蹦了起來褲子也顧不上穿便奪門而出。王強被我劇烈的反應嚇呆了急問何故。我隻得把昨天跟陸如鳳分手之事告訴了他。得知此事,他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時急得六神無主,一陣風的便跑得不見了蹤影,這時我才發現自己也有追不上別人的時候。
我隻得發動死黨幫忙尋找陸如鳳的下落。讓我意外的是:武癡何新業竟然不在拳擊場。問別的同學,他們也都為他一連數天沒來練拳而倍感納悶呢。我隻得打電話找他,畢竟他有車,四個輪子要比我們兩條腿快捷得多。好不容易他才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震天響的音樂一點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好一會兒他才走到了較為僻靜的地方,我才總算聽清楚他的聲音。這才知道他此時竟然泡在酒吧裏,我沒好氣的埋怨了他幾句。他連陪不是,並且答應馬上趕回來。
三天,整整三天了,還是沒見著陸如鳳的蹤影。這幾天我都處在極度的惶恐之中,所能想的地方我都翻遍了,可依然找不到人,現在的我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我真擔心這個內向而又多愁善感的女孩會做出什麼傻事來,我這輩子良心何安?向來跟我劍拔弩張水火不容的劉玉珍這兩天也加入了尋找陸如鳳的行列,關心程度絲毫不比別人差。
值得慶幸的是,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陸如鳳終於出現了,跟她一同回來的還有同樣失蹤兩天多的王強。壓在心頭上的千斤巨石終於一下子被掀開了,我終於可以盡情地呼吸了,陰霾的天空也於刹時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我在窗外偷偷地望著陸如鳳,幾天不見她憔悴多了,相信這幾天她過得絕不比我好。在眾人的噓寒問暖聲中她始終保持著滿臉的微笑,本來就少話的她顯得更沉默了。我本想進去向她問候一聲,剛要邁出的腳卻又收了回來。對她除了無限的愧疚之外我還能說什麼呢?不見麵或者對彼此都有好處。於是,我悄悄地離開了。
後來王強告訴我,他是在藍靈公園找到陸如鳳的。他還說陸如鳳曾經多次跟他提起那個地方,說那裏是我跟她第一次約會並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地方。我努力在腦海裏搜索相關的記憶,卻發現毫無蹤跡可尋。
一切回到正軌後,我再次把精力放到籌備大三學費上來,王強如今都到酒店上班去了,我當然也該找工作了。嚐到甜頭之後,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躥的找工作,而是直接來到錦程職介所找到林天鵬說明來意。其實就算我不說,看到了我他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這段日子我可是天天盼著你來,你再不出現的話我可就要瘋了。”看到我他眉開眼笑,仿佛我是給他送錢的財神爺一般差點沒把我給供奉起來。
“這是我們介紹所裏出價最高的請家庭教師的雇主,就為它我的頭都大了,整天打電話來催,我都介紹七八個人過去了,但往往第二天就跑回來罵我黑心,怪我給他們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說時,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抽出一份資料遞給我。
“女孩子再怎麼頑劣也不比男生吧?”我粗略看了一下資料知道這是一個高二女生,有了上次執教阿宇的成功經驗,我信心滿滿不屑的說。
“你可不要小看這個女孩子。”林天鵬鄭重其事的說。“女孩子要麼不調皮,一調皮起來比男生有過之而無不及更讓人頭痛和無奈,我敢肯定這個雇主絕不會隻委托本所幫他找人,一定還有其它的職介機構,可如今一個多月都過去了他還時時來催還找不到人,單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這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你這樣說不怕把應聘者嚇跑,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我輕笑。
“就因為我想做成生意才會這樣明說讓應聘者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要不然介紹去了幹不下去,不但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對本所的名譽也會造成不利的影響。再說我知道不管多難,像你這樣喜歡迎接挑戰的個性是絕對不會退縮的。”他笑得很媚。
明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戴高帽,我聽了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其實就算他不給我戴高帽,我也會簽下這份合約的,畢竟這份工作的薪水有兩千塊呀,想想姐姐在外打工,白天八個小時,晚上還得加班,拚死累活一個月下來也不過才領一千幾百塊,跟她比起來我這份工作薪水實在太高了。
“隻要你願意幹這份工作,不管成敗與否,我都可以免去你的介紹費,怎麼樣?不妨試一下,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勝任這份工作。”也許我的沉思給他一種猶豫的錯覺吧,林天鵬又拋出了了誘餌。
“如此說來,那邊給你的酬勞一定不少吧?”我抬眼看著他。
“哪裏,哪裏!這還是其次,主要的是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以後我再也不用為這事而發愁了。”林天鵬笑得有點奸滑,“當家教每天兩個小時,輕輕鬆鬆一個月便拿兩千塊,白領都比不上。”
“白領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挑了挑眉,“能把白領工作做得很好的人一抓一大把,能啃下這塊硬骨頭的人,我看沒幾個。”
“是……是……,你說的對,這份工作非你莫屬,非你莫屬,那你就把這份合約給簽了吧。”說時,他雙手恭敬的把筆遞上。
讓人沒有拒絕的餘地,當然我也從沒拒絕之意,接過筆大手一揮,“宋淩峰”三個字如行雲流水又若龍飛鳳舞般一氣嗬成,讓人歎服――這也能算字!
這個雇主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其家座落在A市最為出名和昂貴的別墅群中,那別墅裝飾得就像外國動畫片裏公主或王子居住的美侖美奐的城堡。占地很寬並且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室內的裝飾奢華卻不協調,尤其是雇主全身上下鑲金戴銀,整個人珠光寶氣連門牙都閃閃發光,乍一看倒有幾分跟電視裏那些貴族僵屍一樣,十個手指上戴了近二十枚鑽石戒指,開口閉口滿嘴的銅臭味,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多有錢似的,沒點品味,典型的暴發戶形象。
後來證明我這一判斷是完全正確的,暴發戶對傭人總是高聲吆喝頤指氣使,就算對林天鵬也好不了多少,沒點修養讓人反感。他對我還算客氣,不知是中華民族幾千年尊師重教的思想根深蒂固起作用還是他有求於我的原因。不過,當得知我隻是一個在讀的大二生時,臉馬上拉得都快掉到地上了。林天鵬見機得快,巧舌如簧極力推薦我,他這才半信半疑的看著我。竟然懷疑我宋淩峰的能力,我心裏非常生氣,霍地站起,“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信不過我那就另請高明吧。”暴發戶顯然沒料到我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愣愣地看著我。林天鵬忙勸我稍安勿燥,接著又過去勸暴發戶,大致意思是反正他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何不死馬當作活馬醫,多一個人多一點希望。
我本來不願意再呆下去的,但看那林天鵬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樣子,便也不好意思堅持要走。
“既是這樣,那你就來試試吧。”暴發戶最終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他顯然還不信任我。
吃午飯時,沒有看到陸如鳳,王強也一並失蹤了。我知道她是有意避開我,這樣也好,免得彼此見了尷尬,過些日子彼此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再見麵會較好些。她的近況我都可以從王強的口裏知道一清二楚,她除了情緒較為低落之外並無大礙。這樣我安心不少,並叮囑王強要好好照顧她,他自然是點頭應允,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嘴太笨不會安慰她,哄她開心。我對他說,隻要有你陪在她身邊就好。
鑒於上次的教訓,我當然不會再傻到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受氣筒的模樣跟我的學生見麵,對待跟自己一樣調皮的學生我深知如不給她一個下馬威將其壓製住,以後甭想管得住她。換句話說就是:對無賴你不能用君子處世之道去對他,而應該比他更加無賴,他狠你要比他更狠。為了自己的經濟利益著想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就算她是一頭猛虎我就得變成武鬆。如若不然一個月的試用期過後,我依然無法令其向好的方向轉變的話,我就得被人家掃地出門,失業事小,丟臉事大。此時我總算真切體驗到以前那些對我濫用暴力的老師們的良苦用心了。
氣,充斥一肚子,肺都快要炸開來了,地板被我的鞋底磨掉了一層,咖啡也喝了五杯,天色都快暗下來了,我下班的時間也快到了,都一個星期了,我竟然連自己學生長啥樣都不知道,你說可氣不可氣?
從仆人小蘭的口裏得知我的那個學生回來的時間向來都是沒有規律可言,有時候早上出去不到一個小時便回來了,有時候三更半夜才回來,有時候側一連幾天都不見人影,像現在一個星期不見人影純屬正常。我聽了不由倒抽冷氣,林天鵬說的沒錯,女孩子要麼不野,野起來連男孩子都望塵莫及。難怪以前那些同行幹不下去,單聽小蘭這麼說就夠嚇人的了,任誰都知道其實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誰知道她還有什麼其它讓人始料不及而又吃不消的脾氣呢?算了,再等下去也是白搭,還是盡早拍拍屁股走人。
畢竟生活在同一小片天空下,再怎麼有意躲避也有始料不及碰麵的一天。這天下午,我有點事去教室找王強,結果跟陸如鳳不期而遇。我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相遇嚇得一時不知所措,回過神來後,她急忙轉身便要逃離。
“我們聊一下好嗎?”我認為事情總得解決,老是躲著也不是辦法。
她停下腳步,好半晌才慢慢轉過身來,無聲的點了點頭。我倆來到一處較僻靜的地方,我轉過身來幾乎與低著頭悶聲不吭跟在後麵的她撞到了一塊。
“你最近過得還好吧?你瘦多了。”看著她那柔弱的身子我深深自責。她沒有吱聲,我隻得又說:“關於那天之事我很抱歉;雖然我們不能再做情侶,但是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最好的朋友,可以嗎?”我向她伸出友誼之手。
她依然沒有出聲手也沒有伸出,頭卻慢慢地抬了起來,雙目逼視著我,憂鬱的目光像兩把利劍直插我的心窩。我沒有勇氣跟她對視卻又無法回避,唯有尷尬地笑。
“朋友?”她那自嘲的苦笑像一條鞭子狠狠地抽打我的心,“你不愛我當然可以這樣輕鬆瀟灑地跟我說再見也是朋友,我永遠不可能像你這樣輕鬆瀟灑,我不可能把以前的一切都忘掉而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然後一臉坦然地跟你做朋友,我做不到。你深深的傷害了我,我本該恨你才對,卻是一點也恨不起來。就算是現在,我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你對我的好,耳朵裏回蕩的也都是你對我的甜言蜜語和旦旦信誓,那怕是在夢裏也都是你的影子,我很想把它們全都從我的腦子裏抹去,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但我不是一部冷冰冰的電腦我做不到,我真的……”她哽咽不已,淚如湧泉。
麵對這個被自己深深傷害的女孩,我無地自容,我多希望能為她抹去我帶給她的傷痛,可苦苦思冥良久發現連一句合適的話也找不出來。
“對不起,把你傷得如此深並非我本意,我……”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感情之事本來就不能強求,既然你對我的愛已不複存在,分手也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隻是我一時放不下而已,如你所說,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但絕不會是現在,我現在還是無法坦然接受你從戀人到朋友角色的轉變,對不起。”說著,她解下掛在脖子上的項鏈,“這項鏈是前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你送給我的,你還沒忘記吧?”
項鏈的墜子是一個精致華美的心型小盒子,她輕輕一摁小盒子便打開了,盒子裏麵兩邊各貼著我跟她的親密合影。
“還記得當時你把它送給我的時候說過些什麼嗎?”我沒有臉出聲,她仿佛也並不期待我會出聲似的,剛問完便又接著說,“你當時說‘有緣千裏來相會這話一點也不假,你我兩人相隔千裏卻能相識相知並走到了一起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我是上天賜給你最為珍貴的禮物,今晚我就把自己送給你,以後我便是你的,你可要好好地珍惜,為了防止你變心,我現在就把你和我兩個人裝進這個盒子裏,然後密封起來與世隔絕,這樣一來你我的世界裏再也容不下別人,我倆將永遠不會分離。’當時我聽了真的非常非常感動、非常非常開心、非常非常幸福,那一該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最幸福的女孩。也就是那一番話,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那時候我心裏就暗暗跟自己說‘我對你的愛一定不會變,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都不會變,你是我生命裏的第一個男人也必將是我生命裏最後一個唯一一個男人,我會把我的一生都獻給你永遠不分離……。”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請不要再說了好嗎?”她的話在無情地鞭撻著我,我沒有勇氣再聽下去。
“是啊,都過去了。”她仰天長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但如今想起來卻跟發生在昨天一樣。如果某一天我真的可以把以前的一切忘掉不再愛你,可以從容地麵對你把你當成普通朋友,屆時我會把這項鏈還給你,那時我的心裏將不再有你,現在它還是由我保管吧。”說完,她轉過身落寞的離去。
現在如果誰膽敢給我一丁點兒火花絕對會被炸得屍骨無存。五天,又五天了,整整十二天了,我依然連自己學生的影子都沒見著。這是什麼嘛,我是吃飽了撐著的?就算真是那樣,我也寧可在宿舍裏睡大覺,有必要跑來這裏喝西北風嗎?這幾天為陸如鳳的事就夠我煩的了,偏偏有不知死活的人來火上澆油,她活得不耐煩了。好,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了,明天我幹脆去學校找你,看你還能往哪裏跑,不逮到你我就不姓“宋”。想著,我把杯裏的咖啡一口氣全灌進肚子裏,把杯子重重一丟便離開了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