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晚上,青雲城依然忙碌,與以往不同的是,除了軍容整齊的兵士沿著高牆麵無表情的站成一排,還有各類工匠來回穿梭,許多工匠被人用繩子吊著垂至半空,清理城牆縫隙中的雜草。
龍青飛年方三十,卻已是一方諸侯般的人物,雖然出身顯貴,他的地位,卻並非憑依豐厚家底,完全是依賴他的手腕與眼光,勇猛與氣運,憑借無數的軍功與政績換來的。他的麵貌,與他的名聲格外匹配,鷹鉤鼻子配合著狼一樣銳利的眼睛,冷峻卻又不失沉穩。他負手立於城牆之上,目光聚焦在遠方滾滾而起的塵土之上,許久,他似乎認出了目標,麵上的表情略微舒緩,吩咐守城的將士打開城門,親率一隻騎兵在城門外列陣迎接。
“城主!“龍驚祥翻身下馬,將馬鞭扔給身邊的兵士,衝龍青飛行施以軍禮,“我把人都帶回來了。““嗯!“龍青飛微微頷首,顯然對兒子的表現滿意。“路上沒有遇到什麼波折吧?““未遇到阻礙,不過聽說承風他們在伏名山一帶遇到伏擊。““噢?“龍青飛眉頭微皺,目光投向青、呂二人。
“城主!“龍青飛軍紀嚴明,呂承風與青檀二人早有耳聞,自然不敢造次,率一幹人等行禮,然後靜待龍青飛問詢。
“可知襲擊之人的身份?““不知,襲擊之人訓練有素,一見事不可為,便自我了斷,未能留下活口。“呂承風恭敬地答道。
龍青飛略一思索,便放棄追根求底的打算,“先隨我回龍府,稍事休息,咱們再詳談。““嗯!”一行人便隨龍青飛進城。
龍府儼然是整個青雲城的中心,其內亭台水榭,樓閣交錯,錯落有致,布局工整,充分體現了青雲城主的尊嚴與雅致,一個麻臉灰布衣裳的小個子佝僂著身子,背手站在門前兩米多高的辟邪石獸之旁,盯著眼前列為兩隊的家仆,“不行,“他看了看其中一名男奴,歎了口氣,“不夠!“他又看了看其中一名女奴,搖了搖頭。
“素質,素質!“小個子衝兩排仆人叫道,“我反複強調了,做奴才的,就要有奴才的素質。你不賤,主子們用起來怎麼賞心,你不騷,怎麼讓主子們悅目。你看看你們,腿不夠彎,胸不夠凸,男人不諂媚,女人不妖媚,哪有一點奴才應有品格。“他搖頭晃腦地惋惜道,“你們這些人哪!太作!咱們是奴才,是主子們的貼心小棉襖,整個龍府幾百個家仆,有此殊榮的也就我們這幾個人,主子們對我們掏心掏肺地信任,你們呢,一點都機靈,一點都不上進,對得起他們的信任嗎?“一幫奴才們默不作聲,低頭受教,這時探馬來報,城主回府。
幾乎是聽到這話的瞬間,小個子的角色迅速完成轉換,麵朝街口,雙膝向前微傾,麵露恭敬之色。
不一會兒,街角揚起了灰塵,小個子一見龍青飛騎著高頭大馬從街角出來,整個上半身沿著微微前傾的膝蓋順勢向前一趴,立刻便是五體投地的一拜,街兩邊的奴仆也都跟著下拜,“恭迎主子回府!“剛剛完成跪拜,小個子趴伏的前身迅速回縮,由趴轉跪,向前爬行一段距離,分秒不差地出現在馬的一側,上身蜷縮成肉梯踏腳狀,用背部穩穩地將飛身下馬的主子接住,主子駕輕就熟地走下肉梯後,小個子又快速直起身子,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塊幹淨的方巾,將主子前身的灰塵撣幹淨,緊接著雙臂微微前伸雙手,在主子將馬鞭扔出的一瞬間,恰到好處地接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剛剛好幫主子銜接了從下馬到進家門的所有動作,一點都不拖遝,其他的奴才也有樣學樣,卻做不到他這般嫻熟。主子們對奴才們的周到伺候習以為常,熟視無睹,徑直走入大門,龍驚祥仍然沒有忘記秦快,衝小個子奴才嚷道,“桂福啊!““少主子有何吩咐?“叫桂福的小個子彎腰束手,恭敬地等龍驚祥發話。
“今天我在路上征調了個民夫,你安排下,看看是去修城還是去在府裏當差。“說罷,從親兵手上接過半昏迷的秦快,丟在桂福腳下。
“少主子放心,交給我吧!“桂福諂媚地笑道。
“嗯,你辦事,我放心。“龍驚祥微微點頭。
得到主子的稱讚,桂福麵露迷醉之色,“主子滿意就是奴才的福氣。“龍青飛帶著一幹人穿過綠樹掩映的碎石小道,來到中廳。幾輛馬車也緊隨其後,並排停在中廳之外的庭院,龍青飛斥退隨從,整個大堂隻剩下龍青飛,龍驚祥,呂承風和青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