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們被人用水桶潑洗一遍,換上粗布衣服,又被帶回到桂福的麵前,“這份契約,簽了的就跟我走。“眾人排著隊在一份份契約上簽字,不會簽字的就草草按了手印了事,秦快飛速掃了遍內容,是有官方聲明的生死狀,上麵說明簽此契約的人都自願參加一項被稱為銀橋相會的競技活動,凡參加者均於國有大貢獻,可抵免牢獄懲罰,隻是生死各安天命,與官方無赦,看來看去也不明所以,不過現實不容許他多做思考,他也草草簽了字,被隊伍推搡著走出陰暗的地牢。
月掛當空,本以為會是白天,想不到卻是晚上,秦快貪婪地看了看四周,終於,踩到得是幹燥的舒適的泥土,看到的是亭台水榭的美景,吸到的是新鮮的香甜的空氣,突然間,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這是一種感動,再世為人的感動。
“好啦,沒時間傷感,老爺們可都等著呢。“一名雜役不賴煩地催促到。
好在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恰到好處地擺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這些夜明珠如繁星降落塵世,照亮前行的道路,對於夜明珠的價值,秦快不甚了解,隻是覺得新奇,當他走上一座碧玉裝點的石橋的時候,卻是徹底地被震懾了,他駐足而立,注視著碧玉欄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擺著的金色蛤蟆,“金的?“他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是金的!丁字號囚犯,“桂福突然陰惻惻地在秦快身後笑道,“你一定在猜,這蛤蟆是不是純金的,我可以告訴你,是純金的,足金。““隨便掰下來一塊,就夠養活我全家了。“秦快低聲說道,小手攥緊衣服的一腳,臉色陰晴不定。
“咯咯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這些人,金子都多到當擺設,卻不肯摳出來一星半點地便宜你們這些窮人,我說得對不對。“秦快正閃爍著目光盯著金蛤蟆,突然被說中心事,微微一愣,張開嘴巴想說兩句,又咽了回去。
“嗬嗬嗬,奇怪我為什麼能猜中你的心事?有什麼難猜的,所有像你這樣的人都這麼想的,總覺得那些蒸蒸日上的人群自私自利,貪婪小氣,於是你開始抱怨,抱怨的內容沒有任何新意,不僅僅是你這麼抱怨,所有跟你一樣的人都這樣抱怨,你抱怨,是因為你覺得你和那些自私的小人不一樣?其實呀,這世界所有的人都一樣,你也好,老爺們也好,都是你抱怨的那樣,自私,這是人類的共性,”桂福拍了拍秦快的肩膀,“小子,我看你與我有緣,才最後點化你一次,你們這些人,從一開始觀念就是錯的,所以啊,永遠都在死路上循環,如果,你能越過死路的界限,達到與之相反的生路的話,你,可以熬過今晚。”
秦快奇怪地看著眼前這個猥瑣的老頭,“這老東西,當奴才當出境界了。”他想到。
又穿過幾條小道,眼界突然開闊,眾人發現站在一個巨大的幹涸的湖泊的一側,湖的中央,是一座圓形小島,此刻,島上正舉辦著觥籌交錯的晚宴,席間有老有少,眾人一邊享受著美酒佳肴,一邊焦急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表演。今晚的搏命演出,就是為這些人準備的,這是一幫長期站在事業的頂峰已經失去幸福感的男人,他們需要看到一個個失望絕望的生命在危險的邊緣徘徊,看著他們慢慢地消逝,這樣,才能體會到自己長久拚搏所得來的安全感的重要性,相比這些岌岌可危的人,“安全”地坐在這裏品嚐美酒,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安全與凶險,兩個相反的詞彙,在兩幫人之間,形成涇渭分明的鴻溝,鴻溝之下,是一條條攢動的毒蛇,吐著杏子等待獵物落下,鴻溝之間,是這幫囚徒生命最後幾分鍾表演的舞台--銀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