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昆蟲館的第一個展廳蝴蝶展,黎純故意與鄭燦隔了一段距離,不時舉起相機佯裝拍照。
整個昆蟲館的布景非常精美,展覽著各種稀有的甲蟲、蝴蝶、蜂的標本,還定製了熱帶雨林、荒漠、黃土等各種生態環境。
她走走停停,不時微微屈膝,舉著相機,又不時單膝跪地,按下快門。
不經意間,她和鄭燦的距離越來越遠。
前方鄭燦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處的下一個展廳。
黎純猛地轉身,緊抱著相機,向大門處飛奔而去。
她找到了剛才出租相機的那位店員,店員認出了她,問她有什麼需要的。
“這台相機,有使用說明書嗎?”
店員熱情地說:“小姐,你有哪個功能不會使用,直接問我就好了。”
黎純有些遲疑的開口:“請問相機……要怎麼開機?”
這麼貴重的相機,她實在不敢亂按。
因為那隻甲蟲,惹出了如此多的是非,還欠下了巨債,要是現在又因為拍幾張蟲子標本,把相機給搞壞了,那麼這次她隻能把自己給做成標本,才能彌補了。
黎純她又解釋道:“這個牌子的相機,我沒有用過。”
店員沒有計較,耐心地跟她講解了每個按鍵的功能。
臨時抱佛腳下,她總算是會了相機的基本使用。
她回到了剛才的蝴蝶展廳,又站著、蹲著、半跪著,拍了幾張照片,也不管畫麵是否歪斜、蝴蝶翅膀是否拍糊。
看著相機裏的那幾張明顯出自初學者的照片,號稱還要參加什麼自然之美大賽的黎純有些心虛。
可她又想,她隻說是要參加攝影大賽,又沒要拿獎,重在參與。既然隻是參與,那自然什麼作品都是有資格參與的,隻是會不會立刻被刷又是另一回事了。
何況,她隻是說說,又不一定真的會參賽。
想到這,黎純又挺起了胸,理直氣壯地前往下一個展廳。
下一個展廳,是罪惡之源--甲蟲展。
高高的闊葉樹遮蓋了整個展廳的玻璃頂棚,奪人的綠意彌漫在每一個角落,濃烈的草木氣息瘋狂地湧向鼻尖,鞘翅摩擦的滋滋聲傳來,恍惚間黎純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森林。
隻是靜靜趴在樹幹上、一動不動的各式各樣的甲蟲才隱約透露它不是活物,那滋滋聲不過是展廳的背景音效。
黎純放慢腳步,慢慢走向這個甲蟲王國的深處。
遠處,一株高大的榆樹旁,一個背對著她,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子正在畫畫。
他把袖子微微挽起,有些顏料粘在了他的手臂上,但他沒有在意,抬手、提筆、落筆,一氣嗬成。
陽光透過玻璃頂棚樹葉的間隙,把男子和周圍的景致揉在了一起,讓他顯得脫離世俗。
黎純想起了希臘的牧羊美少年,羊群在一邊快樂地吃草,而他在一旁忘我地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