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薑紫瞳一直燒到40℃,整個人宛如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賀廷禮半摟著她坐在床上,家庭醫生將針頭紮入她的靜脈,鹽水緩慢流入她體內。
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他的皮膚上,像一把小刷子。
他接了杯水,直接放在薑紫瞳的嘴邊。
久旱逢甘霖,她雙手捧住水杯,一口氣飲盡,淺淺緩解了喉間的幹澀。
賀廷禮擦去她嘴角的水漬,把她放回被子裏,動作格外溫柔。
她衣領下是觸目驚心的吻痕,密密麻麻的,讓人不忍直視。
或深或淺的掐痕遍布腰間,足以想象賀廷禮當時的怒火有多大。
他鮮少有如此失態的行為。
當年遭合作夥伴背叛,擬造虛假數據,誣陷集團做假賬,賀廷禮也不曾大動肝火。
薑紫瞳雖是受無數人追捧的女明星,但以她的身份背景,不可能有攀上賀廷禮這尊大佛的機遇。
這一切,歸根究底是賀廷禮願意將主動權交予她手中。
李兆陽那句話的的確確猜中了他的心思。
若不是他默許,薑紫瞳甚至夠不到他一片衣角,更會因為得罪他,失去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是他的縱容,催生了她的放肆和衝撞。
思及此,賀廷禮微微仰了仰頭,胸腔像是被巨石狠狠壓住,眼裏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他短暫地凝視薑紫瞳發白的唇,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離開之前,賀廷禮掖好被子,細碎的吻落在她臉頰邊上。
沉睡中的薑紫瞳渾然不覺。
書房。
薄賦之翹起二郎腿,將手中沉甸甸的箱子推到賀廷禮麵前。
“怎麼突然找我要這些?”
他身材健碩,衣領大敞露出大塊胸肌,眉毛斷了一截,顯得尤為凶神惡煞。
任誰也很難將他與「薄賦之」如此文縐縐的名字聯係到一塊兒。
賀廷禮不言,打開鎖扣。
裏麵裝有一把手槍,是最基礎的款式,操作簡單易上手。
“你可別告訴我,你要用這槍。”
薄賦之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是吧,你一個扛大狙的,怎麼想玩這娘們兒玩的東西?”
“誒?”
他想到了什麼,改了口風。
薄賦之雖遲鈍,但對賀廷禮身邊多了個女人這事也有所耳聞。
“嘿嘿。”
“可以啊老賀!”
“什麼時候給我們介紹下嫂子啊?”
薄賦之早年因過失殺人蹲過監獄,刑滿釋放後便跟著黑道老大做事。
他能力強,很快從小嘍囉成為老大身邊的二把手。
實際上,他的真實身份為警方的線人。
在協助警方搗毀窩點後,他領著洗心革麵的兄弟們一同創業,如今已是地下賭場的老板。
賀廷禮在暗中的勢力也是由薄賦之代為出麵。
若說李兆陽、景續等人是賀廷禮擺在明麵上的朋友,那麼薄賦之則是在黑暗中行走的友人。
賀廷禮拉開第二層,一具手銬赫拉出現。
它是由特殊材製成,就算是坦克駛過,也能毫發無損。
他掀起眼皮,瞥了薄賦之一眼。
“這是我們最新研製出來的產品。”
薄賦之笑嗬嗬地解釋:“你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總有人耍潑賴賬。”
“到那時,我們也不講什麼情麵,直接將人扣下。”
賀廷禮伸手,摩擦著手銬上光滑的鎖鏈,若有所思。
這時,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管家的呼叫:
“薑小姐!你快回來吧!”
“若是傅先生撞見了,他一定會生您的氣的。”
即將追上時,薑紫瞳打開最近的一個房間,快速側身擠進去,又把房門反鎖了。
她背靠在門上大喘氣,心髒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上。
視線觸及到桌後某個熟悉的身影時,恐懼瞬間到達了最高點。
薑紫瞳踉蹌地跌落在地,瞳孔倒映出賀廷禮薄怒的神色。
“寶寶,你這是要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