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鵬對龔師傅的譏諷沒有太在意,也難說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老頭在講些什麼。他又揉了下眼睛後再把目光投向劉萍,又看見了,還是那個白色影子在拉扯,甚至好像他還被發現了,因為白影一邊拉扯著劉萍身上的虛影,一邊抬起頭向他看來……
目光對視的一刹那,張紹鵬全身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因為那白影的眼光實在太過空洞,似乎透露著無限的絕望、仇恨抑或怨恨!那是一種讓人過目難忘、可以牢記終生的目光,恐懼過後的張紹鵬猛地生出一種極度厭世、痛恨萬物的情緒,心底有種萬念俱灰的念頭,而身體也感覺越來越冷!
龔師傅對張紹鵬的變化自然看在眼裏,但這老頭什麼都沒做,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表情古怪、身體瑟瑟發抖的張紹鵬。
張紹鵬目光呆滯,緩緩站起向劉萍走過去。此時白影已經停止拉扯劉萍,而是在向著張紹鵬招手。
一步、兩步……,張紹鵬來到了床邊,白影向他伸出了手。白影笑了,張著黑洞洞的大嘴,笑得那麼陰森……
“呼——”的一聲後,一陣淒烈的女人叫聲突然響徹宿舍樓,然後消失在遠方,伴隨而來的是龔師傅的一聲“噫!”和張紹鵬的“哈哈”大笑……
原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張紹鵬突然反拉過白影的手,用盡全力一把扯過來,猛一下將其狠狠地砸向牆壁。牆沒反應,但白影卻發出的一聲長叫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錯、不錯呀!看來我沒找錯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龔師傅站起身來,摸了摸仍自狂笑的張紹鵬的腦後勺。
停住笑聲,張紹鵬看了看龔師傅,正待說什麼,卻聽見床上的劉萍一聲呻吟,忙又低頭查看。
床上已沒有白影半分影子,倒是劉萍先前呆呆的眼光已經回複正常,正抬手撫摸脖子處淺淺的勒痕。見張紹鵬靠近,突然低低地開口道:“你……是39班的張……!”。
“是,我是張紹鵬,萍,你感覺怎麼樣?好、好些了沒?”張紹鵬臉有點發燙,聲音也有些打顫。
劉萍又哼了一聲道:“脖子有點疼。我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在我們宿舍,他又是誰?”說著朝龔師傅一指。
張紹鵬回頭看了看龔師傅,見他又用那種猥瑣的眼光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臉更燙了,忙對劉萍道:“你的身體出了點問題,不過現在沒事了!他是來給你看病的,是他治好了你!”
劉萍掙紮著坐了起來,本來張紹鵬想要扶她一把,但手伸出後卻又停住了。劉萍坐起後說了聲:“謝謝醫生!”。
龔師傅卻道:“小姑娘,你不要謝我,要謝就謝這小子,是他救的你!”,劉萍又向張紹鵬道:“謝謝你!”。
張紹鵬搓了搓手,局促地道:“不是、不用謝你,哦!不是、不、不用謝我、我……!”
劉萍沒有在意他的窘態,又問道:“其他同學呢,上晚自習去了嗎?怎麼就隻有我們在這?”
龔師傅回答道:“其他同學都回去了,聽說你生病了,你的父母也來了,一會你跟他們也先回家去吧!”
“哦!”,劉萍看來恢複得很快,轉眼功夫已能下床站起來了,聽說要和父母一起回家,便收拾起床上的物品來。
龔師傅讓張紹鵬去校長家叫劉萍父母過來,校長不放心,又叫其他幾個校領導也一起陪同來到女生宿舍,大家一看劉萍已經好得跟個沒事人似的,都不禁高興萬分,38班的班主任問了劉萍幾句,見她對自己上吊的事避口不談,也就不再多問什麼。
校長對龔師傅不住口地道謝,並邀請到他家去喝茶吃夜宵,其他老師也跟著謝個不停,但龔師傅擺了擺手道:“這小娃娃醒是醒了,不過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然也不算是好了,也難保證後麵其他學生不出事。現在天色已晚,這小娃娃和父母就先到你們哪家休息一宿,但要把她穿的衣服留下一件,我和這姓張的娃兒在這處理其它事情,晚上你們要記得別再出來,到明天一早太陽出來再過來吧!”。
校長吩咐大家照辦,但臨走時又有點擔心地指著張紹鵬對龔師傅道:“您老人家可要照看好我這學生,千萬別讓他又出什麼事!”,一番話讓張紹鵬感動不已。
“放心吧!我讓所有人出事也不敢讓他出事呀,他要出了事別說你們,好多人可都吃不了兜著走呢!”。見龔師傅有些不耐煩,校長趕緊帶著大家離去。
眼見女生宿舍隻剩下自己和龔師傅兩人,本來有些膽怯的張紹鵬突然覺得好荒唐,忍不住“撲哧”就笑了一聲。
龔師傅把眼一瞪,板著臉問:“不怕鬼了,能笑出來了?”
張紹鵬脖子一扭,有些得意地道:“雖然嚇人,還不是被我一下甩了鬼叫,問候他家的媽媽個大饅頭呀,還想來迷惑老子!”。
龔師傅隨手從一個擺在上床的小書架上抽出一支鉛笑,在劉萍留下的那件校服外套背上畫了個奇怪的符號,丟給張紹鵬道:“別嘴硬,一會怕是要換褲子去了吧!來,趕緊穿好躺在床上,時間差不多了!”。
張紹鵬也不敢再說什麼,按要求穿上那件外套,躺在劉萍的床上。床前的龔師傅對他笑道:“小子,想不想看戲法,我教你個隱身法!”不等張紹鵬答應,他輕聲念了句奇怪的口語,雙手抬起蒙住兩眼,口中一聲“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