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清晨。
林囡收拾好行李，獨自趕往高鐵站。
天色初初泛白，候車台站滿行人，列車緩緩行駛到站台停下，開門的一刹那，人們一窩蜂地擠進車廂，林囡卷在流動的人群裏，險些喘不上氣。
林囡跟著手機上的信息找到自己的坐席，她買的靠窗位置，這會兒正坐著一個老頭。
她眯著眼睛仔細瞧了手機上的坐席號，又無奈看向老大爺，見他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林囡隻能試圖開口交流。
“你好，您坐的好像是我的位置。”
老頭斜眼掃視幾下林囡，沒好氣地開口道：“我就要坐這兒，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要坐靠窗的位置為什麼不買票。”
老頭沒料到林囡會繼續問他，索性耍起無賴，扯著嗓子叫嚷道：“哎喲，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還欺負老年人呐，我個小老頭就坐了一會兒她的位置，這麼不依不饒的？”
車廂裏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林囡，她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極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就是，你一個小姑娘讓讓人家老年人怎麼了？又不是沒有位置，你坐中間不就行了？”
一些“正義人士”替老大爺打抱不平，指責起林囡的不是。
那老大爺演技不錯，林囡甚至覺得他可以上電視台表演變臉。
林囡沒有反駁任何人，林琦說過讓她一個人不要在外麵惹事，沒人能給她撐腰，凡事退一步就過去了。
就像那年初三下期，明明是男同桌上課掐她大腿，她生氣才打別人巴掌，林琦卻不分青紅皂白地讓她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以學習為重。
而這場鬧劇，最後也由林囡的妥協終止，她坐在正中間，將裙子掖了又掖。
高鐵飛速行駛著，列車提示音報站，還有10分鍾到達目的地。
上清縣是這趟高鐵的終點站。
林囡隨人流下了高鐵，此時已經過了飯點。
路邊的小商販支著小攤，賣著各種油炸食品，林囡聞著油煙有些反胃，她快步穿梭在鬧市裏，最後在一個水果攤前停下來。
水果攤隻有一堆光鮮亮麗的蘋果，守在攤前的是一個裹著紅頭巾的老太太。
老太太麵容慈祥，笑嘻嘻地遞給林囡一個蘋果，說道：“小姑娘買一些吧，不髒。”
“那稱一點吧。”
林囡蹲著挑選了幾個漂亮蘋果裝進塑料袋子，老太太接過袋子，用老舊不堪的杆秤稱起重量。
“三斤，三十塊錢。”
“可以微信嗎？”
“可以，可以。”
她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質二維碼，林囡掃了一下，然後又掃了一下，還是識別不出來。
“老奶奶，這個碼掃不了了。”
“啊？那咋整啊？”
“我給現金吧。”
林囡從包裏翻出一張五十的鈔票，老太太拿著朝天看看，接著又從懷裏掏出兩張皺巴巴的十元鈔票，雙手捧給林囡。
“小姑娘人真好，你別嫌貴，這蘋果的價格是我兒子定的，他說在城裏麵值這個錢。”
林囡淡淡嗯道，提著蘋果離開鬧市。
導航指引林囡來到一個公交車站，小縣城的車站格外簡陋，隻有公交站三個字牌孤零零地立在路邊，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
地圖上顯示30分鍾之後會來一班車，林囡硬生生站了一個小時也沒看到車影，手機提示還剩10%的電量，公交車遲遲不來，她看著空白的地平線，心裏沒了底。
“什麼破地圖，沒車不會換路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