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玥擦拭去刀上血跡。
平淡無波的臉上沾染了幾點血滴。
白鶴玥把屍體處理了,埋在土坑裏,照著他們腰上的令牌上的名字給他們立了碑。
白鶴玥點了三把香俯拜給他們上了香。
孟祈坐著輪椅不解問道:“為何要這樣做?”
“他們也是人啊,沒爹沒娘的,被主子強逼做這些勾當,最後弄得個命喪黃泉,為他們起墳立碑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好去處。”
孟祈聽著,淡淡看著她消瘦的背影。
黃昏橘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那被微風吹起的布衣角,此時此刻印在他的眼中。
在遠處的殺手緩緩收起手中的刀劍,立於身前,閉上眼為他們死去的兄弟默哀。
他們確實沒爹沒娘,在很小的時候便被人牙子拖到街邊販賣。
瘦小的他們脖子上是用草擰起來的繩子捆著,關著他們的是有幾根粗壯的木頭打造成的牢籠,每日在毒辣的太陽底下受著炙烤。
半滴水也沒有喝到。
人牙子坐在遮陰處把腿高蹺在桌上,昂頭喝著酒。
後來來了一批人把他們都買走了,送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天天培訓著他們,試圖把他們培養成一個個殺人機器。
好在在這種環境下幾個人的友情成了唯一的慰藉。
每次出任務總會死了幾個,但他們卻不能為他們收屍,隻得裝作無情的回去稟報。
幾個刺客睜開眼時,發現白鶴玥正站在他們身前。
她的手裏拿著幾炷香。
“來了,便來拜拜吧。”
幾個刺客不解,她不怕他們幾個殺了她嗎?
但其實,白鶴玥也在賭,賭他們會不會殺了自己。
人最好拿捏的便是情感。
瞧著他們幾個剛才默哀的樣子,應該是過命的交情了。
白鶴玥麵帶著微笑,手上輕鬆拿著香,另一隻手攥著裝著石灰粉的布包。
隻要他們敢動手她便揚起這些石灰粉撒向他們,奪過他們的手中刀劍殺了他們。
為首的刺客看了她手中的香半晌。
把手中的刀遞給身旁的人,上前接過白鶴玥手中的香。
“走吧。”
“且慢!”清潤的嗓音出現叫住了她。
接香的刺客拉下臉上的黑麵巾,露出清俊而又有些稚嫩的臉龐。
他向白鶴玥尊敬地鞠躬。
“謝謝。”
隨後其他刺客也和他一般。
白鶴玥點了一下頭。
帶著他們走向了墳墓。
幾個刺客跪在地上給他們上了香,燒了幾張銀紙。
白鶴玥站在孟祈身側。
孟祈闔眼靠著輪椅。
白鶴玥看著他的睡顏突然說道:“我名為白鶴玥,你呢?”
孟祈睜開了眼,淡漠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啟吐露出了兩個字:“雲承。”
“雲承……”白鶴玥輕聲念喃著這兩個字。
青雲直上,承天之佑。
待他們要走之時,白鶴玥問為首的人:“你們這樣回去複命,不怕被殺?”
江洲自嘲勾了勾嘴角:“最多就受幾日鞭刑罷了,熬得過去,我們還會來殺你們,熬不過去,就沒有人再來追殺你們了。”
“為何?”
“不知,我們主子隻在這邊待幾日隻帶了我們幾個過來,我們全部死光他便要回京了。”
“那我若能保你們不死,怎樣?”
此言一出,假寐的孟祈也在此時睜開了眼。
“你要去送死?”
白鶴玥低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反正你的人也找不到你,救下他們幾個也好在家裏護著你不是?”
孟祈不答。
這些人都在刀口上舔血,她殺了他們那麼多人,確定他們不會反咬自己一口嗎?
孟祈麵色陰沉,對麵的幾個人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江洲等人幾個跪下身恭敬說道:“若大人能不計前嫌收下我們,我們可以為大人赴湯蹈火。”
孟祈坐在輪椅上用犀利的眼神掃視他們。
他拿來一個瓷瓶扔到江洲手裏。
“吃下,我便收你們。”
江洲低頭鎖眉沉默看著手中的瓷瓶。
這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