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之時,雲霞鋪天,天氣涼爽,洛川城外東湖十裏風光最是宜人,青堤翠岸,湖光山水。那東湖之中有一座小島,本是佛家龍泉寺所在之地,泛舟湖上,遠遠地便可聽見寺中梵音之聲,令人心智澄明。
此時那湖上劃過一隻烏篷船來,搖搖晃晃的靠近岸邊,從裏麵從出一個婦人來,衣著清雅,眉宇溫婉,此人正是平南王妃。她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孩童上了岸。身後緊跟著三個提籃的丫鬟,裏麵不過是些香燭之類的物品。
每個月她都會來龍泉寺上香,不過今日她卻是為了兒子來求平安符的,兒子中毒一事,她一直有懷疑,聽王大夫說南宮靖所中的蠍毒異常,他在辰南國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這等厲害的蠍毒。況且南王府花匠無數,有專人去清理花園的蛇蟲毒蟻之類的毒物,怎麼這般奇怪的會有毒蠍子,南宮靖被蟄後,王府上下搜尋那隻蠍子,竟然奇怪的不見了。她一直隱隱也覺得這絕對不是意外,想盡所有會害她兒子恐怕王府上下隻有王爺納的小妾,魅離,她一直懷疑那女人不是常人,因為就在她生完孩子的那晚,她準備拿些補品給她,沒想到在窗外意外地看見她竟然有一條狐狸尾巴。未免打草驚蛇,她沒有驚動任何人,一直暗暗的尋找證據,提醒王爺數次,奈何沒有證據,王爺不相信她,或許這次孩子受傷可能是被魅離發現了也說不準。
這裏的智深長老佛法精深,頗有修為,她便帶著孩子來了,希望長老能夠指點一二。
進入佛寺,轉過大殿,一直走到了後院禪房,沒想到那智深長老正在念經,王妃卻也不好打擾,小沙彌方要去通報長老,王妃卻阻止了。隻是愣愣的站在石階下,等待著智深長老念完佛經。
智深轉過頭來,方看到王妃站在門外,連忙出門迎接,“不知王妃小王爺駕到,老衲有失遠迎。”
王妃含笑道:“師傅不必多禮,此番前來實在是有事請教師傅。”
智深將王妃帶進了禪房,端上茶水,卻見一旁的南宮靖安靜的站在母親身旁,目如點墨,唇若塗丹,頗是伶俐可愛,心生喜歡,忽然智深皺起了眉,連說可惜。
王妃見智深這般說,心中一緊,連忙問道:“師傅這話怎講?”
智深卻是神情凝重,“請恕老衲直言。小王爺此番有大劫啊,府中有穢物,要對小王爺不利。”
王妃心中咯噔了一下,智深長老此番話正說中她的心事,“請師傅指點一二,這該如何化解?”
智深轉動的手的佛珠,說道,“這妖物修行了三百多年,實難對付,老衲也無能無力。不過,卻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見智深言語之間似有什麼隱晦,王妃卻是說道:“師傅但言無妨。”
“隻要能讓現出原形,再讓王爺動用一批軍隊,布下人手,到時亂箭齊發。老衲再用三味真火灼燒那妖物,必讓那妖物形神俱滅。隻是此事需要王妃和王爺的全力配合,老衲一人卻是不行。”智深說道。
需要王爺的配合,王妃心中暗自沉吟,這幾月來她屢屢向王爺提及妖孽,又因為自己曾經請過那些道人,都沒有辦法找出魅離的破綻,所以王爺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納妾而心生妒忌,何況魅離還有一個兒子。王爺現在根本不願意相信她,現在讓王爺布上兵力在此,卻是難上加難。
站在一旁的南宮靖望著門外天色已黑,他年紀尚小,腹中饑餓,隻是一味纏著母親回家去。
王妃望著兒子,心下一橫,決不能讓人傷了她兒子,望著智深說道:“師傅放心,你收妖便是,其餘全部交給我便可。”
智深起身從一旁的佛像前拿了一串佛珠,和一包藥遞給王妃,“此佛珠隻要懸掛在那妖孽門口便可,夫人隻要騙取那妖孽喝下這包藥便可。夫人放心,這藥對人是沒有危害的。”
“好,若是此事成了,一定會酬謝師傅。”王妃接過藥包和佛珠,塞到袖子裏。
送走了王妃,天色早已昏冥下來。
隻見禪房裏轉出一個白衣女子,嘴角含笑,玩弄著手中的一把折扇,幽幽的看著智深,此人正是魅離。
智深眸中劃過一絲冷厲,說道:“為何不讓我直接幹掉她,省得這般大費周章。”
“你懂什麼,如果那樣王爺必然懷疑。我就是要讓她自尋死路。”魅離淡淡的說道。
智深卻忽然朗聲笑道:“若是我不知道你是狐狸精,當真以為你是蠍子精。果然最毒婦人心啊。不過,披著這破皮我當真難受的緊。”忽然智深往身上一揭開,竟赫然滿臉黑毛,目中赤紅,樣貌怪異之極,他忽然發出一陣怪笑來,“我可是幫了你,你莫要忘了向你師傅推薦我,收我入他老人家的門下。”
“師弟,放心。”魅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