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的南宮靖終於睡著了,他淚痕未幹,始終都是皺著眉頭的,此時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王媽守在他的身邊。王媽是南宮靖的奶娘,是個老實的鄉下婦人,她在王府裏也整整呆了七年了,此時正值夏日,屋中炎熱蚊蟲也多,她隻是拿著扇子輕輕的為南宮靖扇著涼。
她不時的歎著氣,轉頭望著窗台和門框上似是黑斑一般的密密麻麻的東西,那是王爺命道人們新帖上去的符咒,屋外還燃著驅魔香,不時的有搖著金玲、口中念著含混不清的咒法的道人們從門前走過。
自從王妃被人說是妖孽之後,王府之內一時人心惶惶,有的說什麼前王妃早已亡故,現在的是妖孽變的,又有人說什麼其實王妃本身就是妖孽,怪不得平日裏總讓人覺得她的氣質與常人不同。接著王府內又是請道人做法,沙彌念經,這般折騰已是七日了。
王妃被囚在地牢,如今就連小公子也被人囚禁起來。
“這是做的什麼孽啊?”王媽暗歎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替南宮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隻聽見南宮靖帶著幾分哭腔輕輕喊了幾聲娘,想必有事做噩夢了,王媽有些心疼,俯下身輕輕拍了拍南宮靖,“唉,這孩子怎麼能夠沒有娘呢?好孩子,奶娘在這兒呢,你莫怕。”
而此時,另一邊的軟閣裏,魅離躺在床上,棉被蓋過了頭頂,隻見她似乎難受的很,反複翻動著身體,終於她猛的掀開被子,眼中怒不可遏,她衝到桌旁,痛苦的捂著耳朵,帶著痛苦喊道:“該死,不要再念了,不要再念了,吵死了吵死了。”
魅離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栽贓嫁禍給了王妃,讓王妃成了妖孽,本想讓王爺就此殺了王妃,永絕後患,沒想到王爺竟一時心慈手軟,隻是關押了王妃,還請了一幫臭道士來王府中做法。她雖然借口受到驚嚇,需要靜養,所以她的小院隻是請人念了幾遍驅魔咒,掃了寫淨水便離去了,可是也就是那半日的光景卻也把她折騰得夠嗆。如今雖然隔得遠,可她還能聽到那些念經聲,她心亂如麻,頭疼欲裂,幾次都差點顯出了妖魔的本性,這些僧道要在府中做法一個月,這樣下去她非發狂不可。
“不行,我得想辦法。”魅離眼中露出一絲凶光,窗外的月光映照在她的眸中,她的眼眸竟然變成了翠綠色。
魅離一轉身早已化成了一陣黑風卷去,不過多時便消失在了萬頃茫茫月光之下。
魅離一直飛到一片森林前才停下,她本來是想去找師哥幫忙,可是到了那裏的時候才發現師哥那兒早已是人去樓空了。無法之下,她隻得來這裏找狼妖商量,這狼妖一直想投入門下,奈何沒有門路引薦,如今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他一下,反正師傅一向嚴明,那時候師傅收不收可不是她說的算。
打定了主意,魅離手中升起了一股瑩白的光芒,正拋擲半空的時候,忽然一道閃電毫無預料的落下,劈碎了光芒,也劈到了魅離的肩頭,魅離吃痛的往前方滾去。
她正是恨得牙癢之時,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冷喝,“大膽魅離,竟敢不守門規,私自涉足紅塵,闖下此等巨禍,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空中忽然黑霧皺起,陰陰沉沉的,仿佛急雨之前的烏雲,那黑霧之中顯出一個白帆來,並不見人影,那白帆之上用古語寫著幾個血紅的大字,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總讓覺得有些觸目驚心。魅離頓時臉色煞白,跪倒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隻是行禮道:“晚輩不知師叔駕臨,有失遠迎。”
“魅離,要不是你師哥趕回門中向我說明事情緣由,我還不知道你竟然闖了這般大禍。你可知那南宮靖有天緣,雖不知他底細如何,但是此人非比尋常,還是莫要惹他為好,以免惹禍上身。快些與我回山。”那聲音冷冷淡淡,他隻是在警告魅離。
魅離知道此事已經驚動師門,就是在有不甘也不敢在停留人間,隻是師伯言語之中並未提及自己的孩子,想來師哥也沒有把這件事情透露出去,她也不敢提及,孩子留在王府她倒是沒有什麼可擔心,那孩子在出生之時她便使用禁術除去那孩子體內大半妖血,所以孩子與常人無異,看來自己隻有在等時機才能與孩子相認。魅離便俯首稱是。
可就當他們即將離去的時候,空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簫聲,簫聲清幽嗚咽,可落入耳中,卻使人耳中陣陣發疼,看來來人功力深厚,並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