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遲遲不肯上鉤,釣的方休都有些煩了,直接將魚竿遞給了明珠,讓他拿著,自己則是倚靠在了床榻邊緣,好不愜意。
聽著方休的話,明珠還想跪下向方休請罪的,但因為方休剛剛的話語,若是跪下,木桶中的魚線也將因為他這突然的舉動晃蕩出來。
在明珠看來,這是方休對他的敲打,他不得不拿穩。
“臣有罪,此事的確是八阿哥所為。”
雖然身體不能動了,但是嘴巴還是可以說的啊,別看明珠站得筆直,但要是隻聽他說話的聲音的話,還以為他又跪下了。
“你和八弟設計利用了大哥陷害我,現在又想著和我聯合收拾了八弟,明珠啊明珠你還是這麼自信啊,你怎麼就覺得我非你不可呢。”
“老臣惶恐,老臣自知罪該萬死,然身雖亡,但多年蛀食大清江山卻無可挽回,所以老臣願用殘軀彌補當年之錯,不求陛下寬恕,但求死的瞑目。
所以不論是大阿哥也好,八阿哥也罷,老臣所求的隻是一個活路。”
“好,說得是真好的,浪子回頭金不換,明珠你這番話倒是讓我感慨頗深的,若是不給你這個機會,倒是我這個做太子的有錯了。”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論太子殿下如何處置,老臣甘之如飴。”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甘之如飴?明珠啊,現在的君可還不是我呢,怎麼你是在用皇阿瑪警告我嘛。”
“臣絕無此意,望殿下寬容。”
明珠雖然嘴上說著沒有這個意思,可是當察覺出方休語氣中對他的不善後立馬搬出了康熙,當年那麼嚴重的事情,明珠的最後的下場也不過是降官,查抄部分家產罷了。
不就是仗著康熙與他那多年的君臣之情嘛,隻不過君臣之情,君若在意那便是有情,君若不想見,那什麼都不是。
明珠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單獨見過康熙了,又有多少年沒有被康熙委以重任了,這樣的臣,君又怎麼還有深情寄托呢。
話雖如此,但人都是念舊的,尤其是當年一起奮鬥過的人,若是將明珠逼到死胡同上了,這份君臣之情說不定還真有點作用呢。
希望方休擔心這一點從而投鼠忌器。
氣氛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正如明珠所說他和老大合作也好,和老八合作也罷隻不是想要活著,如今老八他來傳這封信,除了是明哲保身外,也是要將明珠逼得和他上同一條船。
明珠既然能夠舍棄大阿哥說不定哪天也就能舍棄他老八,為此老八不得不防著明珠哪天臨陣倒戈了。
“釣到魚了嗎?”
“啊?!還未。”
嚴肅的氣氛因為方休這一句話頓時消弭了,明珠的心也放鬆了不少,二人談了這麼久,也不見方休有抗拒他的意思,明珠還以為這一次能成了。
“嘖,真可惜。釣魚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沒有辦到,我憑什麼要收你。”
“殿下難道就不怕事發嘛!!”
明珠有些不敢相信,太子為什麼不願意接受他的投誠,早些年先開戰的也是方休,自己落敗後雖然客居大阿哥門下,但也不曾做出什麼有損太子的事,反而是和老八鬥得水深火熱的。
“嗬,我若收了你,你就能保證這些事情不會出現在皇阿瑪麵前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舉報方休的人是老八,又不是他明珠,就是明珠如今沒有上奏,要不了多久老八也會重新派人過來,甚至可能會主動登場,這些事情無論如何都是會被奏報到康熙麵前的。
“既然如此,你既不能替我遮掩,又不能給我釣上一條魚來了,我憑什麼收你這個無用之人啊。”
“殿下這是高處不勝寒了。”
明珠雖然不能替方休將這些事情遮掩下來,但是方休若是收了他,他也能找機會替方休翻供,甚至可以作為方休安插進老八內部的間諜。
可如今方休對他置之不理甚至還有些嫌棄的模樣,這在明珠看來,是方休沒有了對手後懈怠了,正如當年的他一樣。
或許如今的老八在太子眼中,就像當年的太子在自己眼中一樣,根本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