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瀛之州,六國之首。
正值隆冬,天色灰蒙,前些日子下了一場大雪,至今都沒有化透。
房簷冰掛,晶瑩剔透,屋內火盆畢畢剝剝,侍女天翠加了一些炭火,嗬著熱氣道:“這麼冷的天兒,別冷著我們家宴姑娘。”
“無礙,相比於往年,今年已經很暖和了。”被喚作宴姑娘的少女,手裏翻飛著彩線,繡麵上已經有了半隻蝴蝶,振翅欲飛。
寒冷深冬,萬籟俱寂,宴府裏格外清靜。
忽而,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約莫是小廝跑的急了些,臨到門口,險些摔了一跤,“宴姑娘,宴姑娘,不好了!大事兒不好了!”
“怎麼了?”宴靈犀放下手中的針線問道。
“蘇夫人,昨日夜裏去了!”小廝急的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天翠一愣,急忙確認道:“等等,你說的蘇夫人,可是數月前,剛剛嫁給七皇子為妃的蘇妙玲蘇小姐?”
“正是!正是蘇將軍府的愛女!”小廝又說道:“小的已經確認過了,靈堂裏的那人兒,正是蘇妙玲。”
宴靈犀聽到這個消息,她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出蘇姐姐的音容笑貌。
“不可能,不可能!蘇姐姐這才剛剛嫁給七皇子,還不到三個月,怎麼可能說去,就去了呢?”三個月前,她出嫁的那日,還風光無限,這才幾日,怎麼就……
“宴姑娘,小的真沒騙您啊,今日七皇子府上,連靈堂都設上了,明日報喪的人,應該就要來宴府了。”小廝話還沒說完,宴靈犀隻覺得腦子裏嗡了一聲。
“宴姑娘,您先別著急,咱們先等等。”天翠連忙攙扶著宴靈犀,怕她打擊過大,宴姑娘和蘇小姐的感情極深,這一點,宴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蘇小姐離世,宴姑娘定然是遭受不住的。
整整一夜,宴靈犀強忍著通紅的眼眶,整夜沒有合眼。
“唉……宴姑娘,你素來堅強,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吧,畢竟人死不能複生,蘇小姐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可惜了。”天翠安撫著宴靈犀。
是啊,當真是可惜了……
蘇姐姐,是蘇將軍府的女兒,名作蘇妙玲,自從她來到大瀛,蘇姐姐是待自己最好的人。
她一直仰慕七皇子,也終於如願以償,卻沒想,嫁過去不過三個月,就和她陰陽相隔。
七皇子她是認識的。
宴靈犀不光認識,更是和他,有著一份不深不淺的孽緣。
自從大瀛相遇以來,宴靈犀一直躲避著他,能躲一天是一天,能躲數年是數年。
蘇姐姐大婚那日,她身染重病,沒能送她出嫁,如今蘇姐姐走了,於情於理,她都應該過去看看她。
隻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那個人,就是七皇子,左臨淵了。
次日清晨。
天還未亮,報喪的人就來到了宴府的門口。
這宴府在這大瀛中,獨立於任何一家府邸,說來,宴靈犀的身份委實尷尬。
她的娘親,曾是燕國皇後,後來燕國城破,她便被大瀛王擄來,封了一個鶴貴妃。
七年前,她宴靈犀,是燕國唯一的公主,而今,她卻是大瀛裏的一個俘虜,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處處受製於人,並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