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本身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突然出現的少年。
而他的目光卻並沒有因為她這副窘迫.....乃至於恐怖的景象而表現出任何關切。
他隻是.....很疑惑。
難道這個少年的內心已經汙濁到了這種地步嗎?對於一個看起來垂死的人視而不救?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在他見到的景象看來,眼前隻是一個打扮漂亮的極為年輕的女孩子罷了。要是說有什麼驚訝的,那就是自己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她不可能讓他見到這幅景象。
在經過了幾句交代之後,她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一切都是她的那一半太過於心軟導致的。
即便是那句如同“巴魯斯”一般速效的“咒語”隻能產生極短暫地效果,她也可以以其為籌碼對祂(他)進行反複地要挾,最終由他(祂)自己對自己進行限製。
即便是這對於他來說,如同反複淩遲一般殘酷。
說到底,不隻是他太過天真,她也是如此。
然而現階段的祂已然發展到了相當的地步。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到祂的本體,也就更不可能說出那句“咒語”。
如果是祂而非他的話,平等而又理智的交流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突然間,一股刺痛感打斷了她的思考。
不好....不好.....
看來隻能這樣了。
“這真是史無前例啊。”
她自嘲道。
“女兒.....萱萱?”
她自言自語道。
冥冥之中,她似乎感到,渾不可分的一個整體開始蠢動了。
她反複地呼喊著,反複地呼喊著。
終於,就像是胞質不均等分裂一樣,部分的她分離了出來。
自然如同藕斷絲連一般,已經攪成一鍋湯了,不可能再把佐料給完好無損地拎出來,自然還得一些湯料.....
自然,還需要個“碗”來裝。
主體的意識驅使著那一部分前往自己的大腿。作為造血的部位,其能承載的信息自然更多一些.....雖然對於她來說,不能用任何生物學常識來進行描述。畢竟她本就不在這自然規律中運行。
咬緊牙關。更緊。更緊。
猶豫了好長一會。淚水突然從她的臉上滾落。
“雖然但是.....我怕疼啊.....”
她的臉上的堅毅刹那間崩塌。
但是她的心中明白。她們的心中都明白。
如果他死了.......
不僅僅是無謂的犧牲。
更是她的死亡。
她全部的全部,在這個對於她來說揮之即去,召之即來的世界中唯一的價值與意義所在。
不老不死.....永恒.....神一般的力量.....
永恒的詛咒!
是她僭越的懲罰。
然而對於她來說,那僭越也是為了她的生命,她女兒的生命而作出的唯一可能鬥爭。
可惜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然而她遇見了他(她)。
與......生前的女兒同樣惹人憐愛,然而卻......如此飽經世界摧殘的一張臉。
她下定了決心。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無論用任何方法,
都要讓她得到幸福。
......
“嗚嗚嗚嗚我怕疼啊啊啊啊啊!”
金色的光芒閃過。
切麵平整而又光滑。
刹那的靜止過後,血液噴灑而出。
在黑色尖塔的作用下,傷口的愈合速度大幅減慢。更由於她的“唯一性”所在,不可能再生一條腿出來。
因而這痛楚無窮無盡,將她淹沒。
“快......去......”
因分裂,因痛楚而混沌的意識中,向那身體的一部分中蘊含的意識下達了最終指示。
在無窮的黑暗中,她失去了意識。固定另一隻腿的尖錐消失,她墜落到了黑色尖塔的最低端。
本能反應使她的意識突然清醒。
“不對!不對!不......”
尖塔猛然縮小,填入了空洞中,化成了黑色的粘稠液體將她完整包裹。
過了沒多久,隻聽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她的軀體化作無數細小的黑點消散,彌散在這無邊際的空間中。
仿佛從未存在過。
.......
“隻有意識態最高者,才有最高控製權。”
祂感覺到了她的崩解,喜形於色。
“哈哈哈哈!不過.....似乎有漏網之魚呢。”
“.....無傷大雅便是了。”
然而祂的心中不知為何卻總有一絲不安。
“這個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