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給我講講這是怎麼一回事,待會,獎勵......大大滴!”
我向著臉上絲毫不敢放鬆的淺灰色人群中隨便挑了一個招手道。
互相看著,最後自己‘看’出了一個人。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究竟叫了誰。
這樣看來,這個人就是這群人中最有發言權威的那一個了。
“hei!”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說中文!”
“好的!”
他以不亞於學校軍訓時的嚴正姿勢出了隊伍(即便那根本算不上是隊伍?),接著踢著正步走了過來。
“你會走路嗎?”
“不好意思!”
說完,他終於恢複了正常的走路姿勢,小跑著趕了過來。
我一把把他拉到旁邊的小角落裏來。
“現在跟我講講這混亂場景的前因後果......”
“是這樣的.....”
他用簡短的話向我大致概括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不過與我猜測的倒也是大差不差。
工作待遇差——自身身份原因又沒辦法出去——隻能靠資曆慢慢混上來,但最高又隻能混到‘過渡層’——上層許諾如果表現優秀就能乘坐‘樞紐電梯’前往‘幻想層’,反複強調那裏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放不完的假期,極其少的工作要求。
“你們沒有對‘錯誤’的好奇嗎?難道你們不是自願進來的?”
“自願......確實是自願的。可是能正大光明地活著,誰想呆在下麵這個破地方啊?隻不過是看在我們有科研經曆,就分成幾個檔次進來幹不同層次的活。”
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白中帶灰的衣服。
“像我這樣的,算是中等偏上的待遇。每天戰備區下發的食物等級至少有兩菜一湯,一般都有個肉菜。”
而後,他又指了指衣服灰的發黑的那些人。
“那些人隻能幹一些最低層次的工作,刷刷試管,擦擦桌子,拖拖地板。如果幹的不好,那也會被送進‘幻想區’——
隻不過,是作為耗材。”
“怎麼會呢?李林不是號稱你們組織是‘人道’的嗎?”
先前鄭重其事的談話還在我的腦中沒有散去。
“能給他們這種沒有特長,大多又犯下過滔天罪行的家夥提供一口飯吃,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在RARO,他們是直接被當做耗材的,壓根就沒有這種還能擁有一點自由的機會。
再說了,組織也並沒有隔斷他們晉升的道路——隻要工作得足夠勤奮,足夠努力,也能混上個灰領當當。”
“話說,既然大人您是從樞紐電梯裏出來的......”
他猶豫了一刻,還是開口問道。
“我想問一下......
‘幻想區’的生活,
真如他們所宣傳的那樣嗎?”
我沉默了半晌,最終下定了決心,說道。
“大差不差吧。”
他動搖的眼光裏又為堅定所取代。
可以想象,他又會在這個鬼地方擁有了工作的無限動力。
即使那個目標是虛假的,可是沒有目標,人怎麼能活得下去呢?
要是我真的將真相公之於眾,對於組織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反正隻是低層次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