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像小孩子看待生活一般,隻有開心或者不開心。對於成人來說沒有自由或者不自由一說,隻有在無限的責任中尋求有限的自由。

按照農村的習俗過年前都需要祭祖,我陪著老爸去每一個墳頭燒紙錢,不過今年禁火,燒紙錢也就省了。我手拿著長劍在前麵開道,雪有點厚了,一腳下去直到膝蓋。老爸跟在我的後麵,有時候我走錯路了他會提醒我。

“過完年你就20了吧?”老爸突然問我。

我不知道老爸想說什麼,將長劍合鞘扛在肩上回頭看著老爸,“怎麼突然問這個啊,是的,過完年再過二十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二十了。”

“就問問而已,時間過得真快啊,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太嚴格了?什麼都會管著你們?”老爸叼了根香煙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還好啦,說真的有時候下手有點重。上次屁股上的手印還在呢。”我指指自己的屁股。

老爸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然後想想揉了揉。“還不是為了你好,讓你過年前把作業做完。結果現在還沒做完吧,過完年你就高中最後一個學期了,以後沒人管你,你還不學會獨立一點?”

“什麼叫以後沒人管我,你以後不管我啦?”

“嗯,不管了。”老爸將煙頭扔進雪地裏。麵色嚴肅的說,“以前管你是你太小,如果不管著你,你的思維還不夠成熟,容易決定錯。但是你也二十歲了,我相信你也長大了。如果管著你,容易讓你產生依賴。所以你也該自己在做每一件事的時候想想自己下的決定是否正確。

不論在社會上,還是江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會產生一定的結果。而不論結果如何,你都需要承擔後果。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好好讀書,未來能夠從政或者從商,但是我不強求你去做,我隻希望未來我放手了以後,你能有自己的目標,然後去努力完成,最後為後果買單。

身在江湖,當你拔劍的那一刻,就要知道也許有一天你就會死於別人的劍下。你為什麼拔劍,是殺,是忍,都在你。所以決定人是你,拔劍的人也是你。”老爸說話的語氣讓我有一絲凝重,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爸這個樣跟我說話,如果是以前,老爸就是說一件事,然後我去做就行了。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考慮,也不允許拖延。

我愣愣的回答“知道了”,其實後來我才明白,那時候我並不懂,隻是當時的氣氛讓我覺得應該回答知道了,或者是習慣吧。以前老爸問我我也是知道了,下意識。因為這一刻似乎有無形的壓力壓在我的身上。

冬天的山上異常的冷清,一片雪花在空中飛舞,如同在風中舞蹈的落葉,跳躍著,紛飛著,然後在所有人準備欣賞它的舞姿的時候,落在雪地裏。有時候你忍不住想拾起仔細欣賞,可在指尖卻慢慢消失在你的手掌。我是一個還不懂得欣賞雪景的淒涼的孩子,在我的眼裏隻有雪天可以堆雪人,可以打雪仗。

逮著比自己小的叔叔家的弟弟,在地上印個人臉,然後在弟弟哭聲以及小叔的謾罵聲中飛似的逃跑。我其實不怕小叔,論身手我沒跟小叔打過,論輕功他肯定追不上我。一個近兩百斤的胖子,輕功能輕到什麼地方。用我老爸的話說,小叔是家族裏唯一一個能把輕功用成內功的人,所謂的踏雪無痕在他這裏就是步步生坑。其實小叔這人有一點心機,但是他的心機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對我們晚輩還是比較照顧的,經常給同輩欺負。

所以他的兒子也經常被我們年長的欺負,當然嘛,在農村都一樣欺負最小的,我小時候就一直被其他哥哥們欺負,所以後來我輕功就越來越好。好到他們追不上我,也欺負不了我。

一般年前少有客人,不知怎得今年卻來了一位以前沒見過的中年人。老爸說是方家的人,也是以前老爸江湖上認識的朋友,至於為什麼今年在我家過年。聽說是家中出了點事,出來算是散散心吧。反正這也不是我小孩子能夠管的事。

他帶來了一個小孩名叫方尋的男孩子,年紀不大,一言不合就是哭。我跟周子琪商量,離他遠遠的不理他,周子琪對我的話幾乎是唯命是從,除了我爸她就隻聽我的,所以一直我去哪她跟到哪裏。那個叫方尋的小鬼不知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故意找不痛快,腆著臉抱著玩具槍追在身後。

“瓜皮,你再跟著我們,我可要揍你了。”我示意周子琪趕快走,自己則插著腰像個潑婦一般罵道。

小鬼頭也不和我對罵,指著我哇的一聲哭的驚天動地,不知道的人以為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暗叫不好,家裏人都從房間裏出來,老爸直奔我,抬起手便要打。但舉起的巴掌停在空中,卻沒落下來。“你幹嘛呢,都這麼大了還欺負弟弟,自己站牆角好好反省去,不想清楚晚上不許吃飯。”

我憋屈的撇撇嘴,但還是獨自站在牆角。方尋的爸爸勸老爸算了,老爸沒有在意。周子琪也不說話,走過來搬個凳子坐在我旁邊。

方尋見我站在那裏,也算消停了沒有來打擾我,獨自在一邊玩耍,也不知是玩的有點無聊怎的,小心翼翼的靠近我的身邊,從口袋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我。

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害我站雪地裏的家夥沒有去接。

隻是想想對方畢竟比我小很多,我何必跟個孩子計較,也許父親對我的懲戒也是應該的。

方尋這個小夥子其實還是非常講義氣的,他也是我未來最好的朋友之一。雖然鄙人自認交友無數,但是真的能算的上好朋友的寥寥無幾。也許很多人都會覺得自己朋友多,那隻是表麵上的,如果有一天出了事,你敢於交與背後的人才能算的上朋友。

也因為我他差點死在了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