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勞斯騎士聚精會神的一箭,雖然命中並帶走了黑熊小姐的一隻右眼。
但這頭森林孕育的怪物,在最後時刻,仍帶著滔天的憤怒,朝著漢德·布勞斯的方向撞了過去。
失去平衡的黑熊將布勞斯撞了出去,兩隻肥碩的熊掌隻摸到了空氣和雪花,徹底撲了個空。
布勞斯撞擊之前,將身子蜷縮並側舉盾牌,雖然避開了黑熊威力最大的擁抱和撞擊,但在接觸的一刹那,布勞斯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內骨頭的哢哢聲。
咆哮的黑熊小姐沒有得手,無奈之下,竟轉過頭來,一口咬上了布勞斯騎士的愛馬。
驚慌失措的馬兒,拚命撲騰四肢,生命在黑熊的撕扯中迅速流失。
粗壯的黑色臂膀懷抱著馬匹,恐怖的怪力將馬兒的胸膛勒陷了一大片,黑紅色的血沫,在布勞斯愛馬嘴中噴湧而出。
馬兒褐色的眼睛,逐漸失去光澤,四肢慢慢沒了動靜。
殺一匹馬而已,還遠遠不能平息她的憤怒與恨意,不報兩箭之仇,她誓不為熊。
獨眼的黑熊小姐,懷抱布勞斯愛馬的屍體。
用僅剩的一隻眼睛,冷冷的注視著布勞斯,慘綠色的瞳孔中是掩蓋不住的憤怒。
下一次撲擊,可就沒有馬了!
然而,還沒等到黑熊小姐進行下一步動作,鋪天蓋地的箭矢,突然在四麵八方的樹叢中射了過來,是全副武裝的克魯格狩獵小隊。
克魯格狩獵小隊,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座大山。
漫天的箭雨,像是斯威蘭海上的暴風雨一般,穿透皮毛刺進血肉,風聲箭聲雪花飄落聲,掩蓋了黑熊絕望的咆哮聲。
血肉構成的身軀,怎能與鋼鐵相互較量。
不敢狩獵招惹成年黑熊的,向來都是獨行的獵人,和我全副武裝的狩獵小隊,又有什麼關係呢?
馬萊南部的森林之王,在手持強弓利箭的人類小隊麵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極度憤怒的黑熊小姐,在獵熊箭矢組成的箭雨中,整整憤怒了一分鍾之久。因為克魯格狩獵小隊,用一輪齊射,教會了她什麼叫做口徑即正義,射程即真理。
最終凶殘至極的黑熊小姐,僅僅隻是造成了兩人負傷,兩馬死亡。
埃德被甩到森林厚厚的積雪上,除了心理創傷,幾乎沒有任何外傷,但漢德·布勞斯騎士卻因為與黑熊正麵對撞,導致了胸口內傷。
漢德·布勞斯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獵人,他了解森林裏每一種獵物,黑熊是一種極為狡詐的獵物,它們遠沒有外表那般憨厚。
它們凶猛暴躁,陰險狡詐,有著近乎本能的野獸直覺,能夠分辨一個獵人的危險程度,並做出它的判斷。
如果布勞斯看到埃德被黑熊撲飛後,毫無作為,等黑熊小姐將馬徹底殺死後,一定不會介意,處理完正餐前,先嚐一嚐埃德這塊美味的小點心。
如果布勞斯不放棄馬匹,騎馬遊擊射箭,那黑熊一定不會貿然靠近,原地觀望或是扭頭逃跑,而埃德正是處於黑熊背後,逃跑的黑熊小姐,一定也不會介意,順手撕碎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貴族少爺。
保護埃德的唯一方法,就是示敵以弱,吸引黑熊的注意力,但這樣,幾乎就是用命在賭!
如果,布勞斯下馬後那一箭,沒有命中黑熊眼窩。
如果,布勞斯在最後時刻,沒有躲開黑熊的擁抱。
如果,狩獵小隊沒有及時趕到....
那麼等待布勞斯騎士的,都將會是黑熊小姐熱情的一條龍服務。
一個兩米出頭的矮小人類,在三米二的黑熊麵前,與一隻布娃娃相比,沒有任何區別。
即使手持武器,也與送死無異!
麵對布勞斯這般舍命相救,緩過神後的埃德,自然被感動的稀裏糊塗。
被黑熊襲擊嚇得雙腿發軟的埃德,第一時間就指揮著兩名侍衛,將他架到了布勞斯麵前,語氣鄭重且正式。
“布勞斯,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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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少爺,不用這麼客氣的,嘿嘿。”
2月4日晚間,克魯格黑石城堡,埃德·克魯格的房間內,一個兩米出頭的壯漢,捧著一杯紅茶,有些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頭。
窗外的天空有些陰沉,海鳥們匆匆飛回巢穴,港口上空的風幾乎停了,西邊的太陽即將落下,遠方海麵上黑壓壓的烏雲,充滿了壓迫感。
商人們大聲的嗬斥手下,抓緊收拾貨物,免得被將要來臨的暴雨淋濕。
而在這風暴帶來陰沉天氣下,最讓人舒心的,莫過於喝一杯滾燙的紅茶。
埃德坐在主位,提著把滿是茶香的銅質小壺,又倒出一杯紅茶,將其放在了側麵位置上:“莉莉絲,你也坐下。”
“啊?我不...不合適的。”站在埃德身後的莉莉絲,趕忙擺手拒絕。
埃德放下小鐵壺,臉色平靜,起碼眼前這兩個人,是他可以完全相信的幾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