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河邊,何逍停了下來,他站在河堤上的欄杆旁,看著河邊已經枯黃的蘆葦蕩,風吹在了兩個人的心裏,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河水和在風中搖曳著的雜草。過了會兒,何逍轉過頭,看向曾岑,看著他垂著的眼睛和揚起的發絲,開了口“我從小長在農村,我爸媽都是在外打工”,曾岑轉頭看向他,“小時候家裏很窮,因為我奶奶生病開銷很大,我還有個妹妹要上學,後來他還是走了,但是,欠了蠻多錢,加上我不是個讀書的料,我就自己擅作主張退學了”他的聲音被風吹得很散,聽不出來是怎樣的情緒,但是曾岑知道,這種無力的感覺,隻剩難過。“後來,我就靠著自己這點唱歌的本事也出去打工了,這個地方已經是我待得第四個酒吧了,這玩意兒以經營不好就容易倒閉,希望我能在這兒待久一點”他握著自己的手,不經意的又看著遠處,但曾岑就那樣盯著他,說:“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你很喜歡音樂”,“哈哈,你是第一個說這樣挺好的人”何逍靠著欄杆笑著看著他“你站在舞台上很好,你會一直站在上麵的,你可以”,何逍呆住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感到了一個陌生的感覺,他有點委屈,為什麼,明明是自己決定好的,為什麼會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驅趕著他,從輟學以後,他就很少跟家裏有交流了,隻是會每個月定時寄錢回家,他覺得自己正在做的很好,過得很滿足,但是,這句話把他又拖回了自己決定離開學校的那天,那種無力和難過。曾岑看他把頭低著不說話了,他轉過他的肩膀,輕輕抱住了他。他們站在一個角落裏,對著秋天暗沉灰蒙蒙的天,一個人用自己也殘破不堪的身軀,堅定溫柔的抱住了他麵前這個肆意又脆弱的男孩。“我們都會變得更好”,曾岑在他耳邊說,他想他一定生活的很好,要不然為什麼這個懷抱這麼溫暖有力。莫名在酒館的一眼,莫名的合唱,莫名的剖心,一切開始行雲流水,順理成章。
兩人一路返回酒吧,何逍心裏有點忐忑,說實話他已經一個人習慣了,突然有個人進入他的生活中,還是一個在學校如此優秀的人,他多少有點害怕,怕他突然離開。“到了,晚飯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何逍猛地轉過頭“哦哦,我想吃前麵那個煎餅店的煎餅,加個火腿和培根”“好,你先排練,我去買”,何逍點了點頭,曾岑轉過身向煎餅店走,他埋頭進入了酒吧。
唱了幾首歌後,曾岑出現在了舞台下方,何逍看著他,旋律從嘴中跳出,不同於正式的演出,何逍多了份自在,放鬆,就像隻是在路上突然想起似的隨意哼唱,但是仍舊那麼迷人,少年的嗓音像夏天的橙汁汽水,酸酸甜甜,讓人舒爽,快樂。曾岑坐在台下,看著台上的天使般的他,暗自念起了頌揚的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