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細的手指輕點，像超市售貨員介紹般說道：“這個老太太叫景芳，他的兒子是破敵星艦的中校，隻不過因為無聊，就愛待在這裏和戰友們聊天，那個爺爺。”他手指輕移，“戴勝天爺爺，是天海軍區的少將也就是分區司令員的父親，待在這裏是因為喜歡和老戰友們打牌；還有那個，天元星機甲協會天海省分會副會長的父親......”
她手指一個個的點過去，每一個都是些背景不俗的“老怪物”，周玄回想起剛才季華院長和他說的那些略有些悲慘的言論，感覺這個世界更割裂了。在季華院長的形容裏，這個養老院像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可憐退役機甲師們最後的收容所，但隨著蘇雅楠的一一介紹，他感覺這裏簡直像是天元星機關老幹部們的司令部。那些剛才聽起來還十分嘈雜的聊天，現在聽起來卻像是感覺在製定什麼了不得的作戰計劃。
看著周玄越來越震驚的神情，蘇雅楠像是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明豔動人。
周玄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別的養老院都在犄角旮旯裏，而這個養老院卻能夠屹立在海邊，在這寸土寸金的白城路上占據一席之地，感情這裏藏著的都是些“老怪物”啊。
霎時間他突然反應過來，目光不住地閃動，直直地看向笑容單純目光卻狡黠無比的蘇雅楠，似乎明白了她帶他來這裏的用意。
“今天穿的這麼正式，要不要去和他們打個招呼？”蘇雅楠讚賞道。
“謝謝你。”周玄說。
他明白了蘇雅楠今天帶他來這裏的用意，心底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滋長。他和桂武以前說的沒有錯，蘇雅楠是大小姐，家裏數代從商有的是錢，而他呢？一個窮小子。雖然救過她的命，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以身相許，話本小說裏大小姐就一定要嫁給窮書生的故事，無非也是窮書生臨死前的寫在書本裏的幻想罷了。
於是蘇雅楠悄悄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是我倆的秘密，隻有你和我知道。”
周玄心下立馬思緒萬千，蘇雅楠的話背後有很多意思，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意味著這些關係蘇雅楠的父親並不知情。如果以利益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所有的關係都可以看作是一種資源。如果蘇雅楠願意將這些資源帶到她的父親麵前，這些老人家裏麵哪怕隻要有一個願意跟蘇雅楠的父親合作，那麼可以得見的是蘇雅楠父親的生意一定可以在天海省做的更大更豪橫，但蘇雅楠沒有，而是把這些資源擺在了周玄的眼前，告訴他這是他倆的小秘密。
周玄的心裏顫抖，不知該如何開口，耳邊卻聽到蘇亞楠的提醒聲，“他們來了。”
抬眼望去，自己已經被一堆老頭子和小老太婆給團團圍住，這是一群頭發花白的老人，權勢這種字眼好像跟他們格格不入。他們就像是那種會在菜市場早起搶菜，跟小攤小販斤斤計較的老人們。但周玄此刻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菜市場裏的菜，一堆來買菜的老人圍著他挑肥揀瘦，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