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淡淡地押了一口,不疾不徐道:“這楊戩實在狡猾,其飼養了一頭驚天凶獸名叫哮天犬,逢人便咬,連天上的日都被它撕下來一塊,咳咳,就此形成二打一之勢,一人一犬將孫悟空壓了下去!”
“呸!這楊戩實在小兒,以多欺少不公不義!”台下有老人罵道。
“哎?老朋友,話可不能這樣講,有實力難不成不讓用,狗怎麼了?狗是人類的好夥伴,回頭我就回去養一隻,就叫哮天犬。”另一位老人雄赳赳地反駁。
周玄看著這些老頑童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著,心下搖了搖頭,抿了一口水,抬眼卻看到台下靜靜傾聽著的蘇雅楠,她眼神閃動,目光緊盯著台上剛才大發神威的自己,滿是讚賞和崇拜。
周玄衝她笑了一笑,比了個簡單的手勢,表示這些對他來說不過是小case。
蘇雅楠也朝他回應了一笑,她本來的想法確實隻是帶這個男孩兒來見見世麵,和這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們混個眼熟,別人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這些老人家們有多挑,不知道多少護工在這裏待不下去。誰知道半個上午的時間周玄就已經接過了戰場,一言一語都引得眼神注目。
作為從商世家,蘇雅楠見過很多人,很多男孩。他們之中有的富可敵國,家裏的機甲能圍成一圈開派對,有的出身寒門勵誌非常,堅韌意誌品行極佳,有的天賦卓群睥睨四方,有的油嘴滑舌天生就會討女孩歡心,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男孩。
如果把他放在人群裏甚至可能一眼就被略過,並不算一眼就看得出優秀的人,但隻要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一會兒,隻要一小會,就能夠感受的到他眼裏的無限,像是藏著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他的眼神溫和而又堅定,隻需要輕輕地看上一會兒,就能夠讓她寧靜下來。
所有人都不了解她,即使是父親,如果真的以為她是那種因為所謂的救命之恩就會付出一切的笨蛋小女孩,實在是太看輕了她,從小就見慣了利益和人情冷暖的她,能夠看到人眼底的欲望。那些她接觸過的男孩們,富可敵國的眼神裏滿是肉欲,想要的隻是她的身體,寒門子眼底藏著不易發現的貪欲,想要借她這棵大樹攀爬的更高,天賦卓群的眼睛裏透露著冷漠和高傲,如此種種,她皆不喜歡,或者說,能夠看到欲望的她,對這個世界,很害怕。
直到那一天,這個男孩出現了,蘇雅楠望向台上縱橫捭闔的周玄,絕無僅有的,他的眼神很純淨,幹淨的像是水洗過的天空,像是平靜的海麵,但當她凝望他的眸子時,更多的感受到的是一種遼闊和孤寂,像是億萬年前從宇宙深處吹來的孤獨的風,她被這風狠狠地擊中了。見慣了無數雙欲望眼睛的蘇雅楠不相信,她請他吃飯,和他在夜裏疾馳,他的眼神從來沒變過,那晚的星空下,他的眼睛像是繁星垂落海麵。
直到現在,麵對有可能隨便討好一個老人就能讓他一步登天的現在,他的眼底依舊沒有貪欲。
人不可能沒有欲望,蘇雅楠堅信,除非......她猜測,有什麼宏大到無與倫比的東西壓迫著、警醒著他。
會是什麼呢?蘇雅楠想著,一股莫名的感覺在她心底彌散開來。
她知道,有什麼了不得的情緒滋生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圍牆上攀滿了豔黃的花,蘇雅楠知道它的名字——鞭炮花,每當花開時,它總是開的最熱烈,一簇緊挨著一簇布滿整片圍牆,熱烈的像是要奉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