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顧書音緩緩起身,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茶水,苦極了。
聽到顧書音打開了門,青衣少年很快擦去淚水,對著少女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顧書音走出客棧,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母親走時她還小,隻是吵著要找母親;父親走時,她哭得很難過,但沒有絕望,因為她還有哥哥;如今哥哥走了,她還有誰?
青衣少年依舊在不遠處跟著,顧書音一直走到城外。到最後青衣少年走到了她的身邊,兩人就這樣走著。他不知道少女因為哥哥的死而絕望,因為她以為她不知道,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還沒有告訴顧書音。但是他不知道,顧書音很少做夢,從小沒做過幾次夢,但都成真了。
小時候夢到母親走了,第二天府裏掛上了白布;前幾年夢到父親走了,然後就收到了哥哥的信;這次夢到哥哥走了,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突然間藍衣少女停了下來,抱住青衣少年再次痛哭起來,青衣少年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少女的淚水像是止不住了……
少女還是停下了哭泣,她帶著哭腔說道:“吳師兄,我想去香零鎮。”
青衣少年點點頭,我帶你去,這就去。
於是青衣少年直接就買了輛馬車,扶少女上了車,自己作車夫,朝著香零鎮的方向出發。
旭陽山,何證帶著陳岸的遺體回到旭陽山後,親自拿著鐵鍬為陳岸下葬,入土後,親自刻了墓碑,上麵書“友陳岸墓”。何證點了三炷香,鄭重地拜了三拜,然後將香插在地上。
他從空間容器中取出了一壺酒,倒了一半在地上,然後仰頭喝完了剩下的一半,他輕輕開口:“你是個豪傑,你的故事我聽說過,可惜我們立場不同,作為家鄉人,我能做的就隻是將你葬於此處。”
他想起了自己還在那個遠離扶光洲的彌遠洲家鄉的時候,有一對師兄弟,沒有人知道他們師承何處,兩人一起結伴遊曆一洲之地,師兄一把“清涼”劍,劍出之時,寒氣彌漫;師弟一雙鐵拳,善使符紙。兩人路見不平時,總會拔刀相助,遊曆江湖十多年間,年輕一輩再無敵手,後來因為一件小事得罪其他了宗門仙家長輩,原本占著理的師兄弟二人沒想到那人會不要臉地出手,兩人拚盡全力重傷那人後離去,後來遭受到了那位仙家長輩後麵的宗門長虹宗長達十年的追殺,漸漸地,長虹宗失去了耐心,也就放棄了,師兄弟二人也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何證從小聽著二人的故事長大,對二人充滿了敬佩。後來旭陽山前任宗主遊曆彌遠洲,見到了少年何證,知其根骨不凡便收他為弟子,將他帶到了扶光洲。他從許彥口中聽說了那場戰鬥後,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真正見到後才根據少時說書先生的描述確定了陳岸的身份。
如果不是陳岸重傷了許彥,他可能會與陳岸坐下來好好喝一杯再打那一架。
立場不同,結局也就不同。
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酒,轉身離去……
新陽宮,紅衣中年人崔子言又坐在了宮門前,靜靜地思考著,還好自己沒有貿然對旭陽山出手,沒想到那一直以來被外界說是天賦不佳的何證居然是第十一境化神境,自己雖然偷偷摸摸到了第十一境,但一直將自己的修為通過秘法掩飾到第九境,何證這次的雷霆出手讓他認識到,雖然兩人同境,但是他與何證的差距還是很大,還是要繼續臥薪嚐膽啊。今天那番天地異象別人不知道,但他看得是心驚膽戰,能夠讓魔界、鬼獄、妖地、精域同時出手,足以證明那位名叫顧時安的少年是有多誘人,說不得前世是某位大神,可能因為一些罪過被神界罰下,本來可能再登神位,沒想到早早夭折,死後還被四界搶去三魂肉身,七魄不知所蹤,實在是些……悲慘?
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紅衣中年人苦笑著,等哪天,那人降臨,自己會怎樣?
須和洲大元王朝,一直閉目養神的陸奚突然站起身,點點金光彙聚在一起,一個紫衣少年站在了房間裏麵。陸奚慌忙施禮問道:“老爺怎麼突然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