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窗邊揮了揮手,雲天便啟程回到了自己的學校。
今天,正是開學的日子。
濱海大學在全國範圍內也算得上是排名前幾的大學了,濱海市本來是個三四線的小城市,雖然城市不大,但是三麵環海,風景宜人。幾十年前,濱海大學決定在此地建校,有著名師的底子,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把濱海大學變成了一所一流的大學。
雲天就是這所一流大學的一個大四學生,但也是裏麵墊底的那一波人中的一份子。
高中時候的雲天也曾經認真努力地學習過,所以才能從一所並不算好的高中考上這所一流大學,但是沒有了壓力的環境加上有點孤僻的性格,讓他在四年裏和幾個室友穿梭於學校周圍的各大網吧,結果最後沒見遊戲玩的多好,隻見年年回來補考。本來他提前來就是要參加掛科補考的,結果飛機炸了,這下隻好重修了。
耷拉著膀子走到了寢室門口,就被迎麵而來的一個人摟住了脖子。
“老三你現在牛逼了啊,補考都不回來了,我們可是年年一起回來補考的兩兄弟啊,今年就剩下我自己了,我苦啊,抄都沒得抄了,這下估計掛定了。”
“咳咳,先鬆手!先讓我把東西放下!我快站不住了!”雲天帶著笑意,不過他是真的快站不住了。
“我說咋回事?補考都不來這不是你性格啊,每次不都是你複習我做小抄麼”老四是個白白胖胖的京城人,卻非要盤著腿在那裝摳腳大漢。
“嗯。。。。我要說飛機炸了你信嗎?”
“我信,信你個鬼啊!敢不敢編個靠譜點的!等下,你身上怎麼有香水味,你不會是。。。被騙進傳銷組織了吧?”
“騙你個頭啊!”雲天照著老四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話說你是屬狗的吧,鼻子這麼靈?”
“是啊,你不也是麼。”
“對哦,晚上吃啥?”
“別轉移話題,那女的是誰?”
“樓下王阿姨。”
“臥槽,你口味真重!”
兩個人嘻嘻哈哈,門口就又進來了個人。
“呦,這不是老三麼。”說著話,突然一甩頭,一頭黝黑的卷發隨之甩動。
“呦,這不是拉麵頭麼。”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老二離近,做出了攻擊姿勢。
“不說了。”
“叫哥。”
“拉麵。。。哎呦,別別別,別鬧了,要倒了,我錯了...”
“叫哥!”
“好好好,哥哥哥!”
果然,摟脖子這招對付老三是最好使的了。
嬉笑打鬧了一會,和晚回來的老大一起吃了晚飯,又一起聯機打了一晚上求生之路,大家都沉沉睡去。
雲天卻是又睡不著了,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呼聲,從上鋪爬下來,來到了陽台上麵。
從褲兜裏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辛辣的氣體從嘴裏吸入,再呼出,卻沒能帶走一絲惆悵。四年裏,每次他有心事的時候,就會這樣站在陽台上,靜靜的吸一根。
他們這個陽台的視野是很好的,正對著不遠處同年級的女生宿舍,兩者中間有一片不太茂盛沒法打野戰的小樹林,左邊的遠處是層巒疊嶂的教學樓,更遠方的小山,山上能看到兩個來自發電廠還冒著煙的大煙筒,而右邊可以看到蔚藍的海灣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現在是午夜時分,海麵一片漆黑,隻能看到明月倒懸的幻影。
可能是由於靠著大海,這裏常年都會刮起很大的風,陽春三月的時候能在雨中看到流動的雲,冬天的時候能看到晴天卻橫著下落的雪。來自小城的風景,往往是大城市裏看不到的淡然。
今晚的月亮異常明亮,一片片浮動的雲點綴在周圍,黑色的雲團在月光的照耀下染上了金色,像是在簇擁著一個絕美的王後。
雲天從小就喜歡看月亮,看星星,家裏還特意給他買了一個天文望遠鏡,小時候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飛上天空,飛到月亮上看看上麵都有什麼,長大了才知道了上麵除了坑啥都沒有,還隻能穿著宇航服上去。不過他喜歡看月亮的習慣還是沒有變,也許是因為懷念吧,懷念爺爺還在的時候和他一起數星星的日子。
一支煙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雲天正要轉身回去,忽然發現周圍的光像街旁接觸不良的路燈一樣忽明忽暗。猛然回頭,卻發現一切都還是剛才的樣子。
剛才鬧鬼了?雲天心裏想著,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月亮,想看出個究竟,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那輪異常明亮的月亮突然顯得無比深邃,像是能吸住人的靈魂,本來聖潔的月光此時卻顯得無比森然。
雲天飛起來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雙腳離地,像個氣球一樣飄出了陽台,感覺到了拂麵的微風和越來越遠的大地。讓他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有慌張、不安,反而感覺到了無比的暢快,隻因為這樣的場景在他的想象中出現過無數次。像鳥兒一樣自由,像神靈一般俯瞰大地,踏月而行,扶搖萬裏,讓人忍不住想喊一嗓子抒發心中的豪氣。
然而隨著自己不斷升高,雲天發現這滿腔豪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因為自己的雙腿已經開始忍不住的顫抖了。
他恐高。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雲天在不能確保自己不會突然掉下去摔成醬或者飛出大氣層變成太空垃圾的情況下,開始嚐試著控製自己。也許是急中生智,他很快找回了體感,重新控製了自己,終於從不斷的上升中停了下來。
雲天透過腳下的雲層俯瞰一片寂靜的城市,伴著呼嘯的風,又思考了一遍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幹什麼的靈魂疑問。幾千米的高空,曾經的宿舍樓變成了眼中的一個小點,與在飛機上透著小窗看世界不同,現在的雲天可是360度無死角的全息投影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