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磅礴的大火噴湧而出的,是一陣若有若無的輕風,它在轉瞬之間飄蕩在這個世界上,隨即消散。
然而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察覺到了什麼。
分布在世界各地拎著手提箱看上去毫無關聯的人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然後麵無表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南美,不知名的小島上,黑石堆砌的太陽王金字塔頂端,一名戴著羽毛頭飾的祭祀模樣的家夥抬起頭,眯著眼睛,用手上的權杖遮擋了下熾烈的陽光,嘟囔了一句:“嗬,有意思!”
南洋,一位跪在佛前朝拜的僧人念著經文,突然感覺地麵一震,一個趔趄倒在了蒲團上,倒著的他正好看到麵前的佛像的頭往上抬了一下,嚇得他趕忙翻身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結果佛像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總算放下了心:“哎呦,年紀大了,摔一跤都給我摔傻了!”然後盤膝而坐,繼續念經。
西方,終日籠罩在夜空中的占星塔上,一個戴著破破爛爛、奇醜無比高腳帽的老人突然一個嘚瑟,呆呆的望了一眼漫天的星辰,轉頭對著身邊一位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戴著眼睛的年輕人:“你剛才有感覺到什麼嗎?”
“沒啊!什麼都沒。”年輕人聳了聳肩,攤手說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老師?”
老人直接拿起手杖敲在了他頭上:“什麼都沒感覺到還好意思問!你個笨蛋!再去把星圖默寫一千遍!”
“啊?不要啊!!我已經記住了老師!別再讓我寫了!”年輕人發出了哀嚎,但看上去並無卵用。
而東方,蘇士同樣抬起了頭,緊接著接到了明威打來的電話。
當然除了他們,這個世界上還有各種各樣的人察覺到了異樣,他們有的躺在地底深處腐朽的古墓之中,有的坐在如刀般鋒利的山巔上打坐吐息,有的在萬丈海淵之下無聊的把自己的胡子和鎖鏈纏在一起,有的正在一片永恒的戰場與敵人廝殺,還有的坐在單身公寓的電競椅上聚精會神的盯著眼前的屏幕。
他們的存在或許不曾為人所知,但卻在世界的某個隱秘的角落真實的存在著。
而對於那些未曾感覺到這微風的東京本地人來說,眼前更重要的事兒明顯是這場彌天大火。
“父親!不好了!皇城突然就燒起來了!”一個渾身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大漢慌慌張張的一路撞了過來,即便是鎖著的鐵門也沒能阻攔他的腳步,然後在進入最裏麵的院牆之後一聲悶哼又飛了出來。
“慌成這副樣子,成何體統!給我安靜點再進來!”一個威嚴而又洪亮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這下男子不敢亂來,整理好了衣服,走了進去,這是一間連著小院的屋子,院子裏是一片青青草地,一道流水從中間穿過,流過水竹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一位老人就坐在屋簷之下,背對著男子盤膝而坐。
老人名叫上泉宗正,上代總轄幕政,退隱後在城西角落的老宅中頤養天年,然而即便退隱,他的勢力卻仍分布在東瀛的各個角落,即便是當代將軍,也無可奈何。其原因便是他的實力深不可測,人稱‘鬼手’的他年輕的時候,輔佐上任將軍立下了戰功無數,被人稱之為東瀛的守護神,但功高蓋主,他能退隱,已經說明了上任將軍頗有容人之量。
上泉宗正亦是出身名門,上泉家是東瀛三大世家之一,三大世家上泉、鬆田、百裏自古以來把持著天皇之位,鬆田家多謀士,而山泉和百裏家族則一直是用刀的好手,上泉家初代家主以一把名刀闖出了偌大名聲,他的佩刀菊月一文字在上泉家代代相傳,直到現在,傳到了上泉宗正的手上,而此時,坐在屋簷之下的他便仔細的用繡布擦著刀身,雪白森亮的刀身發出了陣陣清鳴,似乎是在表達著自己的歡喜。
“父親!”被掃地出門的男子重新進入了門內,對著老者的背影深鞠一躬,這才說道:“皇城....”
“好了,我都知道了!”老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燒了也罷,這皇室到了這一代,也再也沒有了問鼎天下的氣數,一把火燒幹了也好,新的東瀛或許能在這灰燼之中浴火重生也說不定。”
老者回過了頭,銳利的眼神宛如刀光般釘在他的兒子身上:“所以宗嚴,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是上泉家主,還是那個女人的走狗?”
上泉宗嚴一愣,表情忽然變得莊重起來,他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對不起,父親。”
老者一聲歎息。
“父親,我們和長公主並不是死敵,為什麼不能坐下來談一談呢?她所執行的新政將讓東瀛走向更好的未來,隻要你點頭...”上泉宗嚴說著,卻被上泉宗政粗暴的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