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莘最近一直在躲著應隋鈺。
不為什麼,隻因為應隋鈺看見了池莘流眼淚。
她那天幾乎是落荒而逃,趕在應隋鈺開口詢問之前。
池莘覺得非常丟人。
非常丟人!
現在想起來還想找個洞鑽進去的程度。
應隋鈺和她還剩最後一天一起的日程,這日是在藥理齋。
池莘剛跨進藥理齋的大門,就和應隋鈺撞了個正著。今日她故意起得早了些來到這,沒想到。
應隋鈺比她來的還早。
又是他!
應隋鈺看向她,正打算開口,池莘扭過頭,不看應隋鈺。
討厭你!別和我說話!
應隋鈺:“……”
想法都寫臉上了。
兩人今日的行程是:把藥理齋新到的藥材按分類放置好。
池莘二話不說,直接走到旁邊撈起袖子就準備開始分揀眼前亂做一堆的藥材。
早點撿完出去辦正事。池莘是這麼想的。
應隋鈺在池莘走開後,自己也走到一旁默默撿起了藥。
她好像又生氣了。
應隋鈺用餘光瞥了瞥池莘,那個女孩子蹲在地上認真地對照著眼前的藥材,嘴中還念念有詞。日光斜著打在她身上,給她的身側鍍上了一層暖光,看起來就像一隻小兔……
應隋鈺默默收回視線。
一個時辰後。
池莘撿了一半的當歸放在一旁,剩下一半還沒有完全分開,仍然是亂糟糟的一團。
池莘:“……”
撿不完,根本撿不完。
池莘抱著膝蓋歎了口氣,隨後幹脆直接坐在地上扒拉那堆藥。扒拉了一會,應隋鈺端著幾個藥盒子走了過來。
池莘不看他,繼續撿著自己的藥。她無意間瞥向應隋鈺身後,而本來應該放著一堆比她這邊還多的藥材的地方卻是空蕩蕩一片。
他怎麼每次都弄得這麼快??
應隋鈺學著池莘的模樣坐下,將她已經撿好的藥材分撿到盒子裏。池莘不說話,應隋鈺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幹著自己的事情。
池莘竟然覺得應隋鈺也有一瞬間不是那麼討厭。
應隋鈺有些疑惑地看著池莘,池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盯著人家看了很久,一直到應隋鈺考慮再三後轉過來和她對視。
“!”池莘趕緊把頭轉了過去,同時伸出手指著應隋鈺道:
“你,你看著我幹什麼?!”
應隋鈺:“?”
“你看我……”“我沒有!”
應隋鈺愣了下,池莘倔強地把頭轉過來,氣呼呼地看著應隋鈺道。
“好。”
應隋鈺輕輕笑了聲,轉過頭繼續撿藥了。
“?”
????!?!
應隋鈺竟然笑了。
應隋鈺竟然笑了!!?
池莘覺得十分地不可思議。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
“原來你不是麵癱。”
應隋鈺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道:
“嗯。”
池莘搖搖頭,她覺得自己最近不太對勁。肯定是因為沒睡好。
對!肯定是!
池莘重新開始撿藥材,在應隋鈺的幫助下,兩人沒用多少時間就撿完了這堆雜亂無章的藥。
池莘洗了個手,隨便甩了甩後,伸手在頭頂擋了擋太陽,此時正是正午,太陽正熾熱地照在池莘身上。她回頭朝應隋鈺道:
“我走了。”
應隋鈺點頭,應道:“好。”
池莘拍拍手,走出了藥理齋。
現在……先去幹嘛呢?池莘折了根草叼嘴裏,看起來十分吊兒郎當。她打算先去律政堂找佐芙,然後再做打算。
迎麵衝來一個提著劍的同門,二話不說就抓著池莘問道:
“應隋鈺在哪?”
池莘有些不爽地順口就答:“不知道。”
這誰啊?
那人甩開池莘的袖子,就要往前走去,池莘側身攔住他,問道:
“你找應隋鈺做什麼?”
她想起來一點,這人有點眼熟。
好像是那天在律政堂拿劍砍她那個。
“比劍懂嗎?比完小爺我就是內宗弟子待定了!”那人洋洋得意道。
池莘嗤笑一聲,道:
“我和你比。”
就應隋鈺那個虛樣你還和他比?還沒出招他可能就躺那裏了。
那人一下子怒了,提劍指著應池莘道:“你敢挑釁我?行啊!順帶把那天的仇也給報了。”
“路至,我和你打。”應隋鈺的聲音突然從池莘耳後響起,池莘反應過來的時候應隋鈺已經擋在了她身前。
池莘一驚,急忙道:“你打什麼打?讓開,我和他……”
“我和你打。”應隋鈺又對著路至說了一遍。他的眼神變得犀利又冷靜,那雙眸子裏麵似乎有深不見底的黑霧彌漫著,完全不像和池莘相處時的那般明淨。
路至徹底惱了,大笑一聲道:“好啊!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
應隋鈺不說話,看著路至的劍劈到眼前,池莘正奇怪他為什麼不躲的時候,一個男聲從旁邊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池莘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位身著白色長袍,領口鍍有金色雲邊的長發男子緩緩朝他們走來,他微微蹙著眉,那雙桃花眼卻生得十分好看,給人一種獨立於世外的飄飄然氣質。
“柳師兄。”應隋鈺最先向他行禮,一旁的路至看了也不得不收回頓在半空的手,有些忐忑地向柳師兄行禮。
柳師兄……
誰?
池莘跟著兩人一起行了禮,但是在腦海裏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這個人是誰。
“路至,又在與同門私鬥?看來你還沒被罰夠?”柳師兄問道。
“我……我不是剛剛好武試晉級賽嗎!所以就……就……”路至結結巴巴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