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青陽山脈蜿蜒起伏,自南向北綿延數千裏之遙,其間峰巒挺拔,鍾靈毓秀,若是自萬丈高空向下俯視,則像是一條蜿蜒匍匐的巨龍,橫亙在大地上一般,端是宏偉壯麗非凡。
青陽山下東南方向八百餘裏有一座小村莊,村莊內七百餘戶人家,兩千三百餘口人。在這蒼茫浩瀚的大陸之上,這座小村莊就像是廣闊無垠的沙漠中的一粒微塵,渺小到不能再渺小了。
小村莊叫做榆樹村,隻因村內長著一株巨大的榆樹,據村裏的老人家說,此樹已經有三四百年的曆史了,高大粗壯的就像是一把遮天巨傘,將整個榆樹村都籠罩在其下。繁盛茂密的枝葉將熾烈的陽光盡數擋在了外麵,在下麵形成了大片的蔭涼。在這夏季的正午便是村裏的孩童最好的避暑兼玩耍之地。
七八個十一二歲的孩童在樹蔭下麵盡情地嬉戲追鬧著,不時傳來陣陣咯咯的笑聲。
村口陸陸續續進來幾名中年男子,每個人身上都或抗或背著各式各樣的農具,有說有笑的走進村子。樹蔭下的孩子們看到這群中年男子走近,也都爭先恐後的紛紛跑了過去。
嫋嫋的炊煙從每一戶人家的煙囪裏冒出,窗戶後麵也時常有女人的麵孔探出,看到自家男人抱著孩子朝家的方向走來時,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意。
真是好一派溫馨和諧的天倫之樂畫麵。
樹蔭底下橫著一張躺椅,一個年逾七旬的老者躺在上麵,蒼老的麵容上寫滿了歲月的風霜,花白的須發更是顯示出他飽經滄桑。
“村長!”
每一名從老者身邊經過的人都會刻意停留一下,與他親切地打招呼。老者則是含笑著微微點頭,偶爾發出一聲“嗯”的聲音。
老者名叫王有恒,是榆樹村的村長,今年已有七十九歲的高齡,是村中資曆和威望最高的人,在村民心中擁有著絕對的權威,說一不二。
王有恒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村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隻是那個他等待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村長又在等小飛啊?我剛看到小飛正從山上下來往村這邊走,應該也快到了。”
一個中年男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含笑著和王有恒打招呼。
王有恒仍舊是報之以點頭微笑,並未開口。中年男子不以為意,拉著自己的兒子“虎子”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問虎子,“虎子,今天你娘做的什麼好吃的?”
“烙餅卷大肉!”虎子則是雙眼放光,幾乎是喊出來的。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驀地出現在村口處。這身影出現的毫無征兆,而且無聲無息,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身影的陡然出現自然嚇到了旁邊的路人,幾個村裏男人齊刷刷的朝那邊望去,見是一個陌生人,臉上不禁都流露出警惕之色。
山野村莊非常封閉,平日裏很少能看到外界的人,此人出現的如此詭異,自然招來了村民的警惕和敵意。
那人約莫三十餘歲,麵頰削瘦,微有胡茬,臉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一絲表情。
那人對於村民們的警惕目光沒有絲毫在意,掃視眾人一眼,便徑直朝著王有恒走去。那人步子邁的極緩,可是眨眼間就來到了三丈開外的榆樹下,站在了王有恒的身前。
“你來了!”王有恒坐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半晌淡淡的開口。
“來了!”那人終於開口講出了第一句話,聲音低沉有力。
王有恒目光灼灼,一語不發的盯著對方看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道:“多年未見,你倒是沒有變化。”
“你變了嗎?”那人現出一絲古怪笑意,反問起王有恒來。
王有恒沉默不語,看了一眼數丈開外那些詫異至極的村民們,沉聲道:“所有人聽著,速去把自家年齡在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統統叫出來,在這裏列一排等候。”
“村長……”一個村民忍不住開口欲問。
“休要多問,隻管照辦!”王有恒厲聲喝道。
眾人哪還敢多嘴,紛紛扔下鋤頭鐮刀,朝著自己的家慌忙跑去,有的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經先傳開去了。
“二蛋,快出來……”
“大牛,快點給老子滾出來……”
……
不大工夫,村裏符合條件的孩子都聚集到了大榆樹下站成了一排。
那人淡淡一瞥眾孩童,隨即問王有恒道:“一共二十三人,村裏麵就這幾個符合條件的孩子嗎?”
王有恒此刻站在那人的身側負手而立,目光則隱然帶著幾絲焦急之色的望著村口,似乎沒有聽到對方的詢問。
那人看著王有恒的神情,微一皺眉,正欲再度開口詢問,卻聽到王有恒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