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緊要關頭,還是九歲的李凡鎮定,比他老爹可強多了。他忙對那明顯手足無措地阿爹說道:“阿爹你先扶我阿嬤到房裏躺著,我去叫王嬤嬤來接生。”話沒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
早己六神無主的李常青聽自已兒子這麼一吩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照做。他扶著桂枝一步步向屋裏步去,手都有點哆嗦。
“你個大老爺們怎麼還不如一個孩子知事,哎呦,哎呦,你抖什麼?一到關鍵時候就傻眼,瞧你哪點出息。啊....啊....不行了,走不了了啊....”李常青一聽這叫聲心顫呀!他可還記得生小山那會有多危險,想想都後怕。一彎腰打橫抱起的自家痛苦嚎叫的哥兒,向內屋走去。
“沒事的,桂枝有我了,你別怕,別怕。”三步並做兩步來到了裏屋放到了炕上。還好知道這兩天要生了,什麼都準備好了。在桂枝的指揮下,李常青總算打理好了一切,此時他已是滿頭大汗了。小山看著阿嬤這樣,急得大哭起來,不停喊著:“阿嬤你怎麼了?怎麼了?嗚嗚....”看到小山嚇壞了,桂枝強忍著疼痛柔聲說道:“小山乖孩子,不哭。阿嬤沒事,你先出去吧,沒事的,聽話。”小山瞪著兩隻淚汪汪的大眼睛轉身出去了。
院子裏傳來了一陣陣急促地腳步聲。
“王嬤嬤你快點呀!來不急了。”李凡焦急得說道。
“別急,別急,我有經驗,沒那麼快。”前來接生的王嬤嬤是個大嗓門,一嗓子幾家都聽得見。他一進屋便笑咪咪地說:“桂枝呀,我早上還和你王叔說不知你啥時生了,沒想到剛說完凡兒就來了。這幾曰我都不敢出門,就怕你家來人叫我接生。”
李常青可沒閑心和王嬤嬤打哈哈,拽住他的手就往裏拉。
“您快看看吧,桂枝都痛死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你快出去,要做什麼不用我說你都知道,走吧別在這裏礙我的事,凡兒也去吧,別傻呆著了。”打發了這爹倆,王嬤嬤開始工作了,嘴裏叨叨:“咱是幹什麼的?專門接生的。”
此刻的李常青正急地一頭大汗,在院子裏直轉圈,不時的伸長脖子向裏屋望一望。兩隻手不停的來回在大腿上搓著。小山呆呆坐在屋簷下,低聲哭泣,他可真的嚇到了。阿嬤那麼疼,不會有什麼事吧?那小模樣可憐見的,就象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李凡是三人中最淡定的,他拍拍弟弟的背,又幫著擦了把眼淚,讓他別再哭了。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是沒有底,必竟隻是個九歲的孩子呀!
房裏痛苦地喊叫聲引來了隔壁的夫郎—田嬤嬤。這田嬤嬤三十來歲的年紀,微胖的身材顯得結實而有力,幹起農活來不比漢子們差。
“常青,怎麼樣了?快生了吧?”
“哪那麼快呀。你來得正好,去幫我看看怎麼樣了,真急死人了。”
“好,這就去。你別擔心沒事的,這都笫三胎了,一使勁就出來了。”
李常青點頭,心裏卻暗道:你以為雞下蛋了?一用勁就出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一胎可真難生呀,桂枝又累又疼,渾身都濕透了,嗓子也喊嗓了,小東西還是不肯落地。從中午到黃昏,大半天的時間,還是沒有生出來,急地李常青蹲左牆角搶著頭一個勁的抓頭發:“桂枝咱再也不生了,不生了。”當一盆血水從房裏端出來時,他隻覺得一陣陣眩暈呀。原來這身形高大的漢子盡然暈血,真是坑爹呀。李凡連忙扶住他。
“阿爹,你沒事吧?這麼大人還暈血,千萬別讓人知道怪丟人的。”剛說完頭上便挨了兩下,不過力量不夠,估計是暈血給暈的。
當滿天的晚霞灑遍整個落霞村時,一陣並不宏亮的嬰兒啼哭聲傳出了農家小院。
“哎呦,桂枝是個小哥兒,你好福氣呀,鮮紅梅印呀,我也跟著沾光了。哈哈哈...”王嬤嬤爽朗地笑從屋裏傳了出來,仿佛要把屋頂都穿破一樣。
李常青一聽興奮地不行,伸長脖子,壓低聲音喊了一句:“快抱出來讓我瞧瞧。”為什麼要壓低聲音了?還不是怕嚇著自家小哥唄,心裏還十分不爽地埋怨王嬤嬤:你這麼大聲幹什麼?想嚇壞我的小哥兒呀,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