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凰麵色很掙紮,似乎有些一言難盡,她對著太後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太後直覺今日宋承煥有些瘋癲,分分鍾便語出驚人,絲毫沒有一國皇室該有的氣場。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錦兒調兵那是為了湖州搶災,哀家在今個兒寅時都得了消息,你身為帝國天子,難道直到現在,還對這樣大的事一無所知?”
宋承煥心下愕然,他甚至懷疑這是母女二人之間的串通之詞,對麵坐著的宋錦凰又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這讓宋承煥將目光盯向了李則。
內侍李則遠遠站在一旁,後頸處一片薄汗,他眼睜睜見著一小太監慌慌張張叩開門進來,哆嗦著身子跑向他,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話。
藏在袖袍中的手有些發汗,李則迎著自家主子吃人的目光,扯了一下嘴角,換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一路小跑上前跪下。
“恭賀陛下!陛下,錦龍衛此時已經出了京都,正往湖州一帶趕去,按照舊製,寅時宮裏司膳監已開始為三千壯士備下吉祥糕,保證將士們此次搶險必是旗開得勝!方才傳話的小子說,將士們甚是感念陛下您的心意,要誓死效忠陛下!大昭有您這般英明仁心的君主,當真是百姓之福啊!”
李則省去了早間為何沒消息傳來的原因,隻拍了一通馬屁,糕點確實在準備,但他又沒說送過去了,至於將士們說沒說那些話,誰敢站出來反駁這是假話呢?皇上麵上過得去便可以了。
都是二十多年的君臣了,宋承煥怎麼看不出他那點心思,隻不過他堂堂一帝王,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一無所知,這讓宋承煥麵上有些掛不住。
幾人也看出宋承煥確實是不知此事,眼見李則出來圓場,宋錦凰也趕緊主動接下話為其挽回麵子。
“他們本就是哥哥的部下,當然該為哥哥效忠,隻不過天天都聽得那幾句話,‘皇上是仁君’、‘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真真是聽膩了!我哥哥是天下第一好,全天下都得是哥哥的!”
宋錦凰揚起傲嬌的小臉,得意一笑,讓方才緊繃著的宋承煥卸下了擔子,放肆的哈哈大笑。
“你啊你啊,打小說話便這般可愛,總是教人不惹再責怪!”
宋錦凰嘴角一撇,使小性子似的躲進太後懷裏,“母後你看,哥哥多壞,打心眼裏還在惱我呢!早知道,昨夜裏我就親自給哥哥送折子了,隻不過,錦兒現在還是覺得我心裏有天大的委屈!”
太後也不慣著他,冷哼一聲說道,“錦兒雖攝政,但折子是親自遞到你手裏的不成?”
宋承煥眼見著今天接二連三的事情惹惱太後,也不敢太過放肆,連連好聲好氣的勸著宋錦凰。
“朕的好妹妹,使起氣性來真是令人不知道怎麼辦可好,朕哪兒有怪你啊!這樣吧,朕的私庫裏,你去挑一件喜歡的物件可好?”
“好!”
宋錦凰說起這個可來勁了,一下子蹦躂起來,“我要那支破魂長槍,正好明日就去踏春了,馬會上我可要把這個當作彩頭呢!”
“好好好!”宋承煥連連答應,“就知道你是個小氣的,拿朕的私藏去當你的彩頭,好好好,朕這就去拿,待會就送你府上去。”
話畢,宋承煥對太後跪安,風風火火便帶著一行人離去。
“你大哥近來真是,越發的脾氣火爆了。”
太後注視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宋錦凰趴在太後腿上,笑而不語。
“錦兒,你不要做的過頭了。”
太後輕撫著宋錦凰,像是沒由頭般說出這句話,但宋錦凰明白,母後年輕時明裏暗裏也接觸過前朝之事,她向來聰慧,自然感受到了今日的不尋常之處。
此事自然是宋錦凰做的,使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權利,總會有人前仆後繼的為她瞞下一份折子,若想在主子麵前出頭,沒點能耐又如何投誠呢?至於怎麼做,那便是他們的事情了。
宋錦凰抬起頭,平靜的盯著太後的眼睛。
“母後,朝堂裏的這杆秤,偏得實在是太久了。”
太後眉頭輕皺,還是不滿意宋錦凰的所作所為。
“那你也不該瞞著你哥哥。”
“母後放心,哥哥才是天秤的主導人,取舍與否,還得看哥哥的意願,錦兒都省得。”
宋錦凰在太後懷裏麵蹭了蹭,又天真的抬起頭,對著她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再說了,哥哥對我這般好,我當然,要用同樣的方式去對待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