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給一空大師添麻煩了。”想想上次老爺子在香壇寺鬧出的亂子,秦天佑有點心虛。
“誰說我要去添麻煩了?”秦老爺子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本佛經在秦天佑眼前晃了晃,“我是要把這本破書還給一空那個老禿子。”
秦天佑看著書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肯定是老爺子從一空大師那順手拿回來的。昨天已經鬧的老爺子不開心了,今天這大半天老爺子一句話都不肯說,飯也沒吃幾口,怕自己不答應秦老爺子又要生悶氣,秦天佑隻好自己安慰自己:隻是帶老爺子去還個書就走,不會添什麼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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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露出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蕭燦蹲在城門旁看著東邊的朝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四天了,他已經連續四天早上守在這等著秦天佑出現了,如果今天還是見不到,明天就跟素心姐告個假去秦家看看吧,早點走應該能趕在晌午飯點兒前回來的。如此想著,蕭燦站起身抻了個懶腰,打起精神朝城門口望去。
城牆邊的空地上站著幾個挑腳的挑夫,時間還早沒什麼生意,幾個人便圍在一起插諢打科。
“哎,你看,那不是麵鋪裏的美人小夥計麼?”有人無意間看到了蕭燦,立刻神采飛揚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挑夫,聽他這麼一說,幾個挑夫都朝站在城門口的少年望去。
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生的十分細致清秀,他的皮膚很白,因為皮膚白,俊秀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清亮亮的如水般清澈,即使隔著那樣的距離,那雙眼睛依然一下子就抓牢了眾人的視線。
“嘖嘖嘖,以前總想不通那些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的為啥都好什麼男風,原來還真有這種長得比女人還耐看的男人……”其中一個挑夫一邊看一邊感慨著。
最先看到蕭燦的挑夫得到了認同,連忙附和,“可不是,我以前也老想不通,可自從在麵館見了這小夥計,我這兩天去麵館吃麵都比平時多叫一碗,就為了多看他兩眼。”
“切!”另外一個挑夫不屑地白了倆人一眼,揶揄道:“瞅瞅你們那土鱉樣兒,真是沒見過世麵!”說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靠近一點,“我給你們說,前兩天去留香樓送貨,正趕上館子裏的公子們起床梳洗,那裏頭的男人才叫勾.人,個頂個的漂亮,看的我骨頭都酥了。回家再一看我家那個肥婆娘,寫休書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
“你就不怕被你家肥婆娘知道你對男人動了心思,打斷你的狗腿……”
“二狗子,你要看上了那個小夥計,就去跟他套套近乎唄,老這麼看著有什麼意思……”
蕭燦離幾個人雖然有點兒遠,但他們之間的對話他還是隱隱約約地聽到一些,聽到他們提起了自己,頓時覺得菊花一緊。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這裏的民風著實有些古怪。
就說之前見過的那對兒書生,蕭燦便聽其他客人談論過,說這兩個書生為了在一起,哪怕是家人抵死反對也不肯娶妻,甚至跟家裏鬧翻了搬到外麵來住,這幾年他們一直攜手苦讀,就盼著有一日能雙雙高中。
蕭燦耐不住好奇,偷偷問了柳素心對兩個書生這種禁.斷之戀的看法,得到的答案卻讓蕭燦更加傻眼。用柳素心的原話說:“比起那些明明有了家室,卻還要在外麵勾勾搭搭,逛歡.場、養男寵、娶小妾的臭男人,這倆人兩情相悅兩廂廝守,並沒為了麵子或是傳宗接代而娶妻生子,也算是讓人欽佩了。”
而蕭燦想說的卻是,比起前世那些一聽說別人是同.性.戀,立馬帶有色眼鏡看人家的現代人,這裏的人卻能如此豁達地看待這種‘不正常’的關係,這才算得上是令人欽佩的吧?雖然也曾在書上看到過說古代男風盛行,達官貴人之類的美女看多了都會換換口味,但他真沒想到居然民間貧民百姓間也會流行這個。
了解了當下的民風,再想起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傷,蕭燦惡寒,這原主死掉不會是因為動了娶妻的念頭,被男‘愛人’失手掐死了吧?⊙﹏⊙b
有了這個想法,蕭燦出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天忽然會出來個壯漢掐著他脖子他叫負心漢。而眼下,蕭燦擔心的壯漢雖然沒有出現,挑夫‘二狗子’卻被同伴攛掇的當真動了心思。
“呸……”二狗子朝手裏啐了口唾沫,在眾人的哄笑中搓著手朝蕭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