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默默地念叨了幾遍,希望是好消息,李翊回才抽出了信。

信似乎從什麼衣服上撕下的布片,很不整齊,就著血水寫的,拿近了都有一股子腥味兒,沒看內容,李翊回的心就涼了半截,他就怕不是好消息,才沒敢跟李翊風說,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心裏有著希望,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老皇帝自己兒子沒教出來,卻把這兩個孫子教的有模有樣的,李翊風和李翊回一個勇敢穩重,一個機靈狡猾,生在帝王家,就沒有什麼童年這種說法,若是不努力,不比別人厲害,最後就隻能比別人早死,這話是李冼人早年告訴他們的,這兩孩子一直在貫徹著。

仿佛上天注定的,是你的,總歸是你的,就算最後落不到你的手裏,也會流落到你孩子的手裏,李翊回捏著信的手都出汗了,信的內容很簡單,沒找到齊磊和李忠的屍體。

荒郊野嶺的,也許早被狼啊老虎什麼的吃掉了。但沒找到說明他們也許真的還活著,總是一個希望,“娘,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們,保佑齊磊,現在能救爹的,隻有他了。”

城北,威武侯府。

鄭如端著茶杯,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師椅上,盯著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地鄭成才。半響,才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嚇得鄭成才一哆嗦,差點沒摔倒在地,“讓你派人去找齊磊的屍體,找到了沒有?”

“找著了找著了。”鄭成才在心裏抹了一把涼汗。還以為要說他去逛青樓呢,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早說啊!嚇得他這一身的冷汗。

“人呢。”鄭如聽得這話,臉上總算是有了一絲笑意。

“爹,這麼大個屍體也不好扛進京來不是,兒子我去看過了,身材衣服都是,肯定沒跑了。”

每回鄭成才和鄭如說話的時候,鄭如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小時候養過的一條哈巴狗,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這種入萬軍叢中,眼都不眨一下的人物,怎麼能生出這麼個玩意兒,還不如納蘭奇那個從小沒爹沒娘的小鬼,“什麼叫衣服身材?你不會看他的臉嗎?!”

“額,爹,那小子是犯了南蠻不知什麼忌諱了,整個臉都給人削沒了,血呼啦,啥也看不出來,可我看見,他那官印,配飾什麼都在,應該錯不了。”

哐的一聲,將茶碗砸在了地上,鄭如呼啦一下就站了起來,鄭成才早在他砸茶杯的時候,就撲哧給他跪了下來,正好順了鄭如的腳,站起來就一腳踹在了鄭成才的肩頭,一下就給鄭成才踹了個人仰馬翻,“蠢材!衣服不能換嗎?!再去給我看看,我要確定!!”

“哎哎!”鄭成才答應著,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跑遠了兩步,確定鄭如打不到自己了,才說道:“爹,不就是一個兩淮鹽運使嘛!幹嘛這麼在意?”

“你知道個屁!”一個茶杯蓋精準地砸重了鄭成才的腦袋,不過畢竟是自己兒子,鄭如還是忍住想打人的衝動給他解釋道:“吳國棟那老家夥早就說過,還有一部分兵權不知在誰的手裏,我說十有八九就在這小子那兒,你沒心沒肺的看著差不離就回來了,萬一他沒死,來個回馬槍,我們父子找誰說理去?!”

“哎哎,我馬上去!”

“蠢材!”

“恩侯何必生氣。”納蘭奇和衝出門的鄭成才打了對臉,倆人的對話,他不知聽得多少,扶著鄭如又坐回了太師椅上。這會兒,納蘭奇儼然得鄭家女婿自居,出入鄭家比自己還來得頻繁,倒也沒有人敢議論。

“奇兒來了,過來坐!”鄭如指著身邊的另一張太師椅,接著說道:“要是成才能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