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嬌鬧了白天兩場,耗費了些精力,略歇了歇。丫鬟拿著熱水進來伺候她洗漱。岑嬌淨了麵,將帕子遞回,注意到海棠的眼睛是紅的。
海棠,桃蕊,春杏,都是她的陪嫁丫鬟。
上一世,沒一個和她走到最後的。
在梁知許詐死的這一年,海棠陪自己行商,交貨的時候,遭遇山匪。海棠穿了她的衣服將劫匪引開,最後找到的時候,衣衫破爛,已無氣息。
至於桃蕊和春杏。
一個因為替她出頭,而被林新月責打,病重至死。
另一個在冬日替她尋玉佩的時候,掉進塘裏,死了。
岑嬌想到就覺得心痛,她拉過海棠的手。
“好好的怎麼哭了?”
“心疼大娘子。”海棠說著又忍不住落淚,“今日這事,誰看不出來那邊院子裏的揣的是什麼心思!大娘子你也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進來的將軍的正妻!都是仗著將軍不在,他們這般糟踐你!我恨不得,恨不得拿把刀去將他們給捅了!”
岑嬌拿帕子給她拭淚。
將軍在不在並無區別。
“這大宅院,到處都是眼睛耳朵的,以後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
海棠連忙擦去眼淚,“奴婢知道,奴婢錯了。可奴婢就是氣不過,怎麼會有人要將自己府上的大娘子……”
海棠開不了這個口,義憤填膺。
“還有沒有公理,有沒有王法了?!”
“公理王法都是同人講的。”
同畜生講不通。
海棠站到岑嬌身後,幫她卸去頭上的簪子。
“幸好世子鬧了一場,不然還不知會怎樣。”
梁府一定會將喪期偷情的罵名摁在岑嬌的頭上。
岑嬌:“是,今日要多謝他。”
她原本就打算鬧一場,將這件醜事捅出去。
梁府都不要臉麵,她怕什麼。
最終丟人的是梁府,不是她。
岑嬌原本打算讓沈勁作個證,剩下的自己來鬧。他發了一通脾氣,倒也好,有些話她一個女兒家不便說的,沈世子一個男子,說出來倒是無妨。
這下將軍府喪期送寡媳的臭名,就沒那麼容易洗掉。
但岑嬌料定,他們不會放棄。
海棠見岑嬌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勸道:“大娘子,將軍已經去了,你也別太難過。那邊已經說了,讓你好好休息,那就好好歇著。”
自然是要好好歇著的,不然給梁知許守靈麼?
她砸了梁知許的靈堂就是為了撒氣,為了不守靈。待到發喪的時候,梁家必然也不敢讓她再去,害怕她再鬧起來。
岑嬌:“婆母身邊那個叫林新月的丫頭,今日沒有瞧見。”
“前陣子大夫人命她去南邊看茶園了。”
居然不在。
岑嬌拿過自己的首飾盒子,從裏麵挑了兩個成色一般的鐲子和簪子。
“你叫個小廝去南平街那家當鋪把我這些首飾當了,急當,出多少銀子都當。”
海棠一驚,“大娘子這是做什麼?咱們,沒錢了嗎?你又要拿自己的嫁妝去平府上的賬?夫人去世前,留給您的本來就不多,出嫁的時候,主君給的也不多……”
梁府經常克扣他們的例銀,平日也給他們許多臉色瞧。
海棠咬牙,“大娘子,奴婢鬥膽,將軍已經去了,大娘子不必待這群人這樣好!”
岑嬌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有數,隻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