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勁真的派人送了好些東西來,都是小孩子用的,金鎖,如意,玉石,送來的都是極好的東西。
梁知許讓人放進了庫房。
沒過幾日,岑嬌看到梁知許伏案親自設計了個平安鎖,草圖還壓在他素日看的書下麵。
岑嬌心中微動,等用過飯,說:“外頭露重,將軍不如留下?”
梁知許一僵,然後點頭,吩咐人將他的東西拿過來。
從這一天開始,梁知許就像一隻螞蟻般,每日往岑嬌這裏搬一點,不過半月的功夫,岑嬌屋裏竟堆了好些梁知許的東西。
岑嬌本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直到那碗雞湯被人遞到麵前。
她疼暈了過去,醒來的第一瞬間就去摸肚子。
她摸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岑嬌覺得天都塌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幾次暈厥,茶飯不思,握著未完成的嬰孩肚兜,像一具失去魂魄的軀殼。
梁知許哄她吃藥,她不吃,抱她出去曬太陽,她不肯,拿了新奇好玩的東西給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梁知許抱著她,紅著眼,聲音在抖,“嬌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的。”
岑嬌再次放聲大哭。
她流產傷身,又過度傷心,傷了身子,在床上躺了好久,把父親躺來了。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麵色陰沉,聲音嚴厲。
“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有臉在這哭!你要鬧多久,要全府上下陪著你一蹶不振?你還有沒有當家主母的樣子!”
“嶽父!”
梁知許從外頭進來,將淚流不止的岑嬌抱進懷裏,捂著她的耳朵。岑嬌隻能聽到梁知許的聲音,很沉,很冷。
“我請嶽父前來,是想寬慰嬌嬌一二,不是讓嶽父訓斥她的!”
一道驚雷劈過黑夜。
岑嬌驚醒。
夢境戛然而止,她在床上一僵,猛地翻身不停地幹嘔,驚得守夜的丫鬟婢女連忙上前。
“大娘子怎麼了?”
“快去請大夫。”
“不必。”岑嬌打斷。
是惡心。
夢到了前世種種,覺得梁知許太惡心。
岑嬌抬眸,聽著外頭的雨聲。
“好大的雨。”
“是,下了好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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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州。
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背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跑在路上,拚命地敲著大夫家的門,“大夫!大夫!大夫快些開門!”
房門打開。
男人跑進去,將女子放在椅子上。
女子渾身都是泥水,看不太清楚容貌,身上有好些傷口,血水混著泥水往下流,奄奄一息。
“我在路邊發現她的,還有一輛翻了的馬車,其他人都死了,就剩她還有一口氣。”
大夫連忙診脈,開藥。待女子的情況穩定下來,外麵的天也快亮了。大夫年事已高,忙了一宿有些頭暈眼花,起身的時候,恍惚聽到一句。
“將軍,我錯了,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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