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麵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為梁昌理了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服,道:“當然可以,榮哥兒和盛哥兒呢?”

梁榮和梁盛有些猶豫。

他們是梁夫人挑出來的,嚴格上來說,是梁夫人的人。他們年紀又小,根本不確定梁夫人這麼一問是什麼意思。

梁夫人笑道:“隻是吃個飯,若想去,可以一道去。隻是有一點,你們母親忙碌,不許過多叨擾。”

梁榮和梁盛臉上立馬露出笑。

“是。”

林新月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在三個哥兒走了以後,忍不住說:“這樣一來二去,多耽誤幾位哥兒的學業。”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你沒看到昌哥兒的臉色?”

“可他們若是太親近大娘子,夫人您這邊……”

梁夫人道:“都是過繼來的孩子,沒了娘,自然想要娘親。娘親在孩子心裏的位置是無法替代的。不過是一頓飯,談不上太親近。”她有分寸。

是,

娘親在孩子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

祖母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也無可替代。

但她林新月是可以替代的!

這怎麼能行!

入夜,林新月拿著書去了梁昌的屋子裏。梁昌底子最差,她輔導他多日,和梁昌的關係也最好。

梁昌見她來,和她打招呼,說話,一如往常。

林新月的心稍微定了定。

可沒想到,梁昌寫完一頁紙,忽然說:“我要睡了,你下去吧。”

林新月震驚萬分,“昌哥兒,這還有好幾頁沒有看呢。你是不是想偷懶?”

梁昌搖頭,“我答應了母親,日後要早一個時辰睡覺的。若是不能做到,就不能去和她一起用飯了。”

林新月麵上血色盡退,“你為了和她一起用飯,連書都不讀了?昌哥兒,你知不知道你是所有哥兒裏最差的?我這般盡心盡力得教你,希望你能早日追上其他哥兒,你怎麼說要睡覺就睡覺了呢?”

梁昌抿唇不言。

“昌哥兒,你該知道大夫人將你們接來是要幹什麼的吧?如今梁府大不如前,就指著幾位哥兒多讀書,考取功名,振興咱們梁府。哪個哥兒能做到,哪個哥兒就是梁府真正的哥兒,你明白嗎?”

梁昌慢慢攥緊了拳頭。

林新月道:“您若是怕人去大娘子那裏告狀,奴婢可以幫您遮一遮光,再滅掉兩根蠟燭。我們偷著讀。”

“可燭火太暗的話,會看不清楚……”

“哥兒,我雖沒有什麼才學,卻也知道鑿壁偷光的典故。人家偷來的螢火之光尚可讀書,這麼亮的蠟燭您還嫌棄上了?昌哥兒,想想你以前的日子,難道你還想回到原來的地方,過從前的日子?奴婢會陪著您的。昌哥兒,你要爭氣。”

梁昌呼吸緊張,感覺到仿佛有一座山壓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緩緩點頭,“那就偷著看吧。”

林新月露出笑容,心滿意足地去熄滅了兩根蠟燭,陪著梁昌繼續讀書。

一連好幾日,三個哥兒都到岑嬌院子裏來吃飯,每次都高興地舍不得走。

岑嬌看梁昌麵色沒有變好,反而更加憔悴,忍不住問:“昌哥兒,你可有哪裏不舒服?怎麼臉色近來越發的差了?”

梁昌捂臉,“母親,我……我沒有哪裏不舒服。”

“是不是又偷偷熬夜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