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嬌覺得他應該是在想什麼人。
又說她來得這樣巧，怕不是在想他房中畫上的那位姑娘。
透過她，看那位姑娘。
岑嬌望向那棵菩提樹上的飄帶，猜測他與那名女子之間大概有一段蕩氣回腸的故事。
“京城裏流傳，你與梁知許琴瑟和鳴。”
“世子信了？”
“不信。”沈勁坐在石凳上，“聽聞你過繼來的孩子沒了，我不便去看你，你別難過。”
岑嬌心道，我孩子沒了，為何要你來看我？
岑嬌與他勉強能算盟友，卻是那種見不得光的盟友。
她曾回想過當初自己的舉動，自己都覺得後怕。當時一心複仇，仗著對沈勁的那麼一點點了解，送了那麼大一個把柄到他的手裏。
幸好時至今日，他都沒有以此要挾。
岑嬌心裏想著，道：“多謝世子掛念，都已經過去了。”
“梁府分家了？”
“嗯。”
“梁府衰敗得可真快，我沒出什麼力，最後卻要分走九成。”他笑了笑，道：“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世子沒將此事告訴別人，足矣。”
“封口費？”
“嗯，算是吧。”
沈勁笑起來，“按照梁府如今這個速度，趨勢，日後怕不是隻能剩下幾兩銀子，你就是全給我，好像也不夠封口的。”
岑嬌：“……”
沈勁望著她，聲音溫柔，“岑嬌，以利誘之，容易生變。你該把我拉進你的局裏，叫我不能脫身。”
“這樣對世子未免太……”
沈勁眸光好似亮了亮，聲音輕的像晚風，重複，“這樣對我……你覺得不好？”
“嗯，太不人道。”
晚風將沈勁的聲音送過來。
“我不會背叛你。”
沈勁麵帶微笑，眼神卻很堅定。
岑嬌感覺自己的心被這句話輕輕敲了一下，顫了顫。一時竟忘了給出反應，愣愣得看著沈勁，因此，沈勁斂去笑容，正色重複了一遍。
“岑嬌，我不會背叛你。”
“世子，是與梁府有仇嗎？”
“嗯，算是。你可知我前幾年受過傷？”
“知道。”
當時岑嬌尚在閨閣。
當時的沈勁也不像現在這般整日遊手好閑。
陛下派沈勁北上治匪，沈勁領命前往，卻不想遭了埋伏，受了重傷。國公夫人哭昏了好幾次，最後入宮叩拜陛下，皇後。說她對自己這個孩子沒什麼指望，隻希望他能快樂平安健康，請陛下另選世子，讓沈勁當一個富貴閑人。
陛下允了富貴閑人，卻沒有應允另選世子。
岑嬌出嫁的時候，沈勁好像還在昏迷。
岑嬌回想，上一世最後聽到沈勁的消息好像是他外出遊玩，去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了，也是叫人羨慕。
沈勁道：“那個時候，他奪走了我很珍貴的東西。”
“世子沒有奪回去？”
“還沒有。”
“怎麼不奪？”
“以前覺得奪不走，現在，好像有機會。”
岑嬌問：“是什麼物件，世子能否告知？我去為你尋。”
沈勁笑了，“抱歉，還不能告訴你。”
岑嬌心裏想，那要是被當了怎麼辦？豈不是拿不回？
世子連我不會背叛你都說出了口，她這邊若沒什麼表示，豈不是顯得沒有合作的誠心？
她去看沈勁，發現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溫柔的，帶著點侵略感。
“世子還想要什麼？”
沈勁與她對望，
看著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不曾挪動半分的岑嬌。
“這樣就很好。”
這便好了？
既是有仇，這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