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眼底閃過狠厲和陰騖,“是誰?”
“還不清楚,隻說是個身高五尺的農村婦人。”
“秋月的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想查也查不到什麼。”
“若是那人糾纏不放,於我們也是障礙。”
這一點梁夫人當然知道。
她麵上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在幽幽的佛堂的燭火下麵,顯得更加的詭異,陰冷,“梁府已到如今境地,那人查,是衝我來的,怕是想要我的性命。既然想查就放消息出去給他查,順藤摸瓜,也就能搞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動手腳。”
“夫人英明。”
“我倒想看看,如今有陛下照拂的梁府,還有誰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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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木彩雲興奮地衝進岑嬌的屋子裏,“有線索了!有線索了!”
岑嬌正在下棋,
隻是棋盤的另一端,沒有人。
她在和自己下棋。
岑嬌沒被嚇到,海棠聽到木彩雲的動靜,被嚇了一跳,“哎喲,你能不能穩重些?大娘子都要被你嚇死了。”
“哎喲,小姑奶奶,我看是你要被嚇死了。”
木彩雲走到岑嬌身邊,喜悅都浮現在臉上,“大娘子,我查到線索了。我今日出門備年貨,聽到賣肉的說,那個小妾名叫董秋月,家就住在鹿角巷,當年她入府做了小妾,家裏得了一大筆銀子,還買了個宅子,做起了生意。前些年她家將重心轉移到了南方,舉家搬遷了,那個宅子也轉給了旁人。”
“嗯。”
岑嬌反應平平。
木彩雲自己都替岑嬌激動,“大娘子,你怎麼不高興啊?”
“意料之中。京城裏人那麼多,況且二十年,也不是很久,不足以讓當年知曉之人逝世。沒什麼好驚訝的。”
木彩雲一聽,有道理,反倒是為自己的不穩重生出些不好意思來。
“唉,我就是個大老粗,沒有大娘子聰慧。我也就隻能替大娘子幹些跑腿,送信,問問人的活兒。”
“你不用這樣說,你有你的優點。”
木彩雲有一般人沒有的親和力,都不需要板凳,往人堆裏頭一紮,自然而然就能和人攀談聊上,什麼消息都能問出來。
木彩雲不覺得自己有啥優點。
她覺得大娘子好,
“我家那兩個皮猴子,來了府裏以後,估計是沾染上了大娘子和哥兒的聰明勁兒,現在看著像個人了!”
海棠被她的說法逗笑。
岑嬌道:“這事結束以後,我替你謀個好去處,別再這小門小戶裏蹉跎日子了。”
木彩雲不幹。
“大家都沒走,幹啥要我走。我不走,我就要跟著大娘子!”
“有些事,我還不能告訴你。但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你。”岑嬌從懷裏拿出一個成色極好的玉鐲子,遞給她,“如果你以後還願意跟著我,這件事了了,就暫時聽我的安排,我會去尋你的。”
木彩雲再傻也聽明白了。
她家死了的那個男人以前就說,大夫人手上沾著人命,興許就和現在追查的這件事情有關係。
木彩雲心裏也有點兒犯怵,害怕官府追查到她的頭上。
不過岑嬌這麼沉著冷靜,又為她打算,她心裏多了幾分底氣。
“那我都聽大娘子的安排,這個鐲子就不用了,我也不適合這個。”
“覺得不適合,就收著,當了也是一筆銀子。”
木彩雲想了想,收下了。
岑嬌沒有別的事情吩咐她,木彩雲便退下了。
岑嬌垂眸看著棋盤上的棋子,黑白膠著,難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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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角巷:
日落黃昏,秦鐵柱幹完碼頭的活兒,回到家裏。
家裏的女兒正在繡嫁衣。
兒子去給商戶人家送菜,還沒有回來,隻有兒媳和媳婦在廚房裏忙活。煙囪往外冒著煙,飄著飯香。
“喲,家裏的頂梁柱回來了。”
鐵柱媳婦端著個盆,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秦鐵柱好一頓冷嘲熱諷。秦鐵柱覺得她今天肯定是吃錯了藥,沒有搭理,去了房裏看了一眼女兒後,回到房間裏,隨便洗了一下。